那数道樱花镖在无坚不摧的玄雷剑面前,无疑构不成一丝威胁,除了铿锵的破碎声,奏鸣了一声悦耳的金属碰撞以外,倒也没有了后续。
高速旋转的它们最终败北在拦腰折断的窘态,化作寸寸破碎,落到柔软的草坪之上,却没有仿似金属点地般的沉重,反倒是轻柔如花瓣扫过般的悄无声息...
一种不太好的念想开始在唐念的心中蔓延...
“噗嗤!”一团黑色浓雾掺杂着芳香扶摇而上,不一会就将那魁梧的身形笼罩其中,恍惚之间,又一道残影在空中幻化出完美的弧线,紧着刀柄的左手在右手的悍然推动下,迸发出极具穿透力的银光,宛如撕开黑夜的第一缕阳光,势不可当地突入那团黑雾之中。
“铛!”悠扬的剑刃相撞迸发出席卷天地的气旋,刹那,周遭的黑雾一扫而光,只见唐念右手侧劈玄雷剑,分毫不差地抵住了那离自己喉前只差三寸的长剑,而后者剑刃在玄雷的锋锐面前,却没有半分裂痕或是颤栗,无疑也是一介亚神器的兵刃。
双杰相撞,迸发出的威能刹那唤起漩涡,一时间双刃吸附于一起,竟无法脱离半分,也让唐念与来者面对面地近距离接触在一起。
他寒意崩显的眸光深处,一张简单至极的面具荒唐地套在那来者的脸上,以暗红作为基调的面具,在眼角处镌刻着两道向上的弧度,一如孩子画出的笑靥,带着嘲讽的韵味,盯着自己。
来者一身暗红紧身衣物,拖着一道飘渺长尾,气息内敛,难分男女,却也不妨唐念入微观察的能力发挥,令他惊讶的一件事是,从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气息之中,他居然读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哼。”来者轻声哼道,坚韧之余,隐约可以听出娇柔的女声味道,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隐有温润如玉般的荧光转瞬即逝。只见她猛然拍出一掌,却不是冲着咫尺之遥的唐念而去,反倒是悍然打向了那锋锐的玄雷剑锋。
唐念的眼角划过一道不解的神色,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以肉身硬憾兵器的威能,锋锐坚固的剑刃相比起脆弱不堪的肉身,孰强孰弱连小孩子都分辨得出来,更别说是神器阶级的玄雷剑了。
可她却是毫不避让,长驱直入的右手悍然打在了剑锋之上,没有唐念意料之中的不自量力,反倒是荧光乍现,从他紧握剑柄的右手处,传出阵阵无法支撑玄雷剑刃的错觉。
与此同时,那一阵大力换来了双刃的开离,只见那轻柔的暗色紧身衣在空中优雅回旋,以脚尖微微点地,瞬间站稳了身形。
反观唐念,那一阵荧光闪烁,带去的不只是短暂的无力之感,更甚者,他惊觉体内经脉似乎受到了某些外物的牵引一般,正不断向外扩张,急欲撑爆自己的身子;一阵阵钻心的奇痒更是伴随着那种胀满的感觉一同袭来,双管齐下的感觉,却是令唐念感到了一抹棘手。
经脉的胀满感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毕竟这种毒素他曾经也有耳闻,其作用无非就是将经脉膨胀到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进而由内摧毁脉络。但唐念本身的经脉却是弹性十足,扩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都不足为奇,这些许胀满又何提威胁呢?但痒却不一样。
这种独特的感触对于他来说,唯有一种情况是会无可避免的发生:花粉顺着他的呼吸摄入体内。
这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顿觉全身奇痒无比,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那一种奇痒却是钻心窝的,尤胜者,这种奇痒会极大程度地限制唐念对于自身天地灵气的抽控,导致暂时的力不从心,在对敌之时,这暂时性的无力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无疑,这种芬芳的花香对于唐念来说,就是极佳的克制手段;可这克制手法,毫不夸张地说,现今就只有唐念自己知道。这么一位素未谋面的杀手,又怎么可能知晓自己的弱点所在呢?
可事实就在眼前,他不可不接受。
就在思索之中,不远处的刺客又再次动了起来,犹见其握住剑刃的左手虚晃,腰肢以极其夸张地方式向后弯曲,以腰身为弓,以长刃为箭,后弯的腰肢瞬息绷直,勾勒出惊为天人的爆发力,长刃在瞬间燃烧出暗红色的烈焰,带起震慑的破空声,带着咄咄逼人的势头,强袭而出。
一系列连贯的动作不过是分秒之中的产物,却令唐念的瞳孔略微收缩,先前那女子的一气呵成,几乎抽动了全身所能够使用的一切气力,才可迸发出极强的爆发力。
如果把人比喻成一个容器,那么承载天地灵气最多的地方就是躯壳位置,一般来说,很少人能够直接引用躯壳里储存的天地灵气,而是透过引导将其抽离,进而传输到手,剑,脚等媒介之上,过程期间,无论你怎样迅速,威能都会有一定程度缺失。
眼下女子的动作无疑是让她所能展现出的袭杀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带着血红色彗尾的长刃呈现出直捣黄龙般的霸道与煞气,这种抽动自身灵气的手法俨然已经超过了许多人所在的阶级,可她偏偏遇上的,却是唐念啊。
尽管那种钻心的奇痒还在造次,也不会影响唐念对敌的整体发挥,要知道细节决定的成败,往往是放在同等阶级的。可眼下双方的实力差距从第一次碰撞时,就已经被唐念牢牢抓住了。那女子的实力固然强横,可比起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再加上兵器的差距,神器与亚神器,期间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个字啊!
唐念右手微微一挥,玄雷上扬,挥出幽蓝的深光,半月弯的光晕如龙般咆哮而出,以惊天的气势长驱直入,以煊赫碰撞狂暴,两者相接的那个瞬间,又是一道璀璨的光芒带着相互拉扯的气浪漩涡席卷而出,扭曲了空间,也扭曲了唐念的视线范围。
短兵相接的那一刻,那道拖着暗红的身影,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有半点遗留下半点曾存在过的痕迹,一如隐入了这片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