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两极,分别伫立着三位水火不容的人士,一沧桑,一阴邪,一冷冽,倒是谁也不让谁,交流也一次比一次更富火药味。
“是,你的年龄的确够我叫祖宗了,可是除了这个呢?考虑到其他范畴呢?”珏尧凌饶有兴致地来回踱步,负在背后的手依旧平稳,“你没死,已经是你的万幸了。还跑出来作祟,嫌命长呢?”
“呵呵呵...”黑霾之中显露出的一双血眸顿时光芒大放,如骄阳般耀眼的辉焰直射在街对面的男子身上,携起源自千古的怒火。“是,我现在是打不过你,可不代表你能杀死我。”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珏尧凌洒然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毫无征兆地泛起一丝微波,一双戏谑的眼瞳霎时弥漫起璨金的流光,“意下如何?魔尊?还是应该叫你,宛华呢?”
“宛华...”无风自动的黑袍飘扬出邪魅却又凌冽逼人的气焰,显然的,这个名字抽动了他内心中的某个部分,才导致了这一刹那的外泄之锋,风啸出破坏之力,将这本就满目疮痍的街道又添上了几道碎裂的尘土飞扬。
朦胧中,犹见一柄硕大的银月弯携着凛凛挥划出残影之弧,瞬间企及珏尧凌半步之遥。魔尊顿时发狠来得很是迅猛,以至于身为受者的珏尧凌仿佛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被这一道银弧一分为二,但却没有伴着血滴落地的淅沥之声。
待到尘烟完全散去之时,只见珏尧凌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处,戏耍般注视着那气急败坏的魔尊自顾自地发着癫,“怎么,不过提了提而已,就要杀人灭口啊?这么暴躁?”
“只是替那老头子测一测你,”魔尊说话的语气仍有一些强忍怒火的韵味,对于这个极度嘴欠的人,要说没有半点愤恨,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是,如果一刀就把你砍死了,那就没得玩了。”
“唉,”珏尧凌前跨两步,从背后抽出的左手弹起两指,虚空中划开一道椭圆,破出一阵气爆之声,恍惚间,缠绵的金银两色径直下坠,在莅临其掌心的瞬间分道扬镳,化作单体色光,分别点缀在他双手掌心,勾勒起两把凌冽。
金银双刃的悄然而至,却是猛地在魔尊的心中烙下了忌惮的印记,他微微侧眸,以一双冷冽的瞳孔直射向那一脸束手无策的沈笙影。
一瞬间的眼神接触令后者心领神会,只见其屈指一弹,在原地留下一道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影,行为举止皆如本人,然而一双眼眸中却没了光泽...
“哼,要战便战。”魔尊抬手震起披风,刹那四涌的黑雾刚好遮住了身居后位之人那了无生气的眼瞳,也唤回了那一道刚旋出的巨镰。
“铿!”珏尧凌不慌不忙,以右手金刃微微上挑,剑尖轻点巨镰之刃,迸出铿锵之时,也轻松侧开了巨镰的来势汹汹,以其自身的镇定自若避开了锋芒。
仿似洞察一切的金银双色顷之交合在其胸前位置,空荡并未持续多久,就有一道黑影袭着大力,当仁不让地轰击在交叉之心,俄顷,本在远方的魔尊之影俨然架空,踏在双刃上的脚烧着幽深的紫焰。
“呵!”身为受者的珏尧凌猛喝一声,平淡无奇的双刃上顷之震慑出璀璨的圣洁之光,攀着紫焰扶摇而上,阴冷的后者面对此等耀眼之光,竟是土崩瓦解,如积雪逢春般快速消融。
碰撞不过瞬间,其胜负却已高下立判。
作为主攻手的阴冷紫焰如今却连珏尧凌三寸之身的近不了,那一层金中闪银的流光仿佛天然而又无解的屏障,隔绝着一切阴冷幽暗。
犹有胜者,人畜无害的圣洁之光,对于攻手却如同利刃,消融着紫焰的同时,也消磨着他好不容易才在鲜血中叠加而起的灵气。
“该死的。”魔尊轻啐一声,右手莹然绕起一圈灰白的尘埃,随着一声气爆,只见那尘埃顿时化作呼啸而起的冰封之锥,倚着严寒强行逼退了咄咄逼人的金银双刃,也为之带来一阵喘息的契机。
未有半分犹豫,脚边的紫焰在失去束缚后迅速归入体内,蓦然,他照着珏尧凌的脸轰出如出一辙的冰锥寒雾,自己则借势退出一定的距离,在泥泞的路上虎视眈眈着。
寒雾萦绕而起,倚着冰锥相辅相成,不过瞬间就将珏尧凌化作活体冰雕,只不过,灰白陈冰中的一双寒眸,仍旧溜溜地转着,烁着凌冽的神光。
“怎么?”轻蔑缀着空灵,从冰雕中伴着寸裂的咔咔一同传出,“再来啊。”
“轰——”漫天碎冰旋起的流光宣告着破冰而出的自由,不过片刻间,那湛蓝的囚笼已然泯灭在双挥而起的金银中了。珏尧凌身居中位,在漫天碎冰中伫立,携着凌冽如锋的气焰,与那不远处的阴冷针锋相对。
“哼,如果你想跟我来个你死我活,”魔尊轻挥衣袖,正了正自己略显狼狈的模样,“我当然无任欢迎,只是,不知道你的宝贝徒弟们能不能活过这一遭了。”
说着,一直立在其身后的人影瞬间支离破碎,就那样融进了满地泥泞之中。
“你在瞎扯些...”珏尧凌冷淡的语气中不乏怀疑之色,但当他的一双眼眸刮过了魔尊背后那空无一人的街道之时,一阵心悸随即四起,“混蛋...”
“最好快点过去吧,”魔尊笑嘻嘻地提醒道,一双血眸尽是调侃之色,“这样起码还能收个全尸,倘若去晚了,我那位精神病朋友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呢。”
“哼...”一柄银光利刃划开周遭的冷空,袭来一道道凉彻心扉的寒风,伴着锋锐,径直刺进了那一脸嘲讽之色的魔尊体内,为后者带去一抹意想不到的穿透。
“算你好运。”眨眼间,珏尧凌的身影俨然化作流光远遁而出,而先前那一柄穿胸而过的银刃也在魔尊身上回旋出又一道空洞后消逝无踪,尽管珏尧凌马不停蹄地走了,可那两道留在魔尊腹部的空洞,却又无比显眼。
“果然,还是无法与他抗衡啊。”低下头,望着那黑雾缭绕中的两撇空洞,他那一双血眸难得闪过别去癫狂的一抹失落之色。恍惚间,外扩的浓雾席卷而起,带走了他的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