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养我的沈家?”沈云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在他的心里,沈家这两个字,早在那一条不归的鹅卵石路上消失殆尽,而两者唯一相同的,不过是单字的一样罢了。“你可真会说,沈胤助我突破极限,帮我铸灵,而你口中的沈家呢?”
“沈云涛...”沈笙影咬着牙尖所吐出的字令人牙酸,刻意收敛的怒火大有井喷之势,可他还是忍住了,“我承认,你的生父生母是我所杀,但那是为了大义,他们勾结外族,欲要侵入神祇之都,倘若不杀,必有祸患。”
“那个晚上呢?也是为了大义?”沈云涛话如连珠,却又字字扎心,“我身后的两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来的理由去杀他们?大义,好一个大义。”
直到这时的点醒,才让化作金影的沈笙影将注意挪向沈云涛身后的两人:
一男一女,男的平凡无奇,而女的就不一样了,单是简单的四目相撞,那红蓝双色的奇瞳就又一次刺激到他的每一个毛孔,遥想起当初的双色汇聚与紫光凌冽,加上那一道空灵,那番景象直到如今都令他难以忘怀。
好在的是,这琳琅双色似乎还没有动静,也就是说至少,在这空间内的剥离,能让那血神翠冰眸暂时性失效,如此甚好,甚好,起码少了一个让其忧虑的点。
“怎么,说不出话了?”沈云涛微微挑眉,尽量做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架势,但这片面的口舌之能又能拖延多久呢?他不知道。
“你不懂。”眼看整个话题被前尘往事越扯越远,沈笙影便以三个字将整体重心一笔给带了回来,“我也不想跟你多费口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当个乖孩子,跟我走。第二...”
说着,他抬手,整片金光领域中划出一颗小球,缓缓落进他的掌心,两者相接,后者五指内握,将其中光球粉碎成渣,以行动作了说明。
威胁的气韵俨然很明显了。沈云涛侧眸回望,看了看位居身后的尹风华与唐灵东,那一双双色的奇瞳以及一双普通的棕瞳却都是无一例外地闪烁着坚定的宁死不屈。
他饶有韵味地稍稍一笑,右手一拐,将移天揽入其中,而后者则身泛凌冽荧光,顺着他五指的相继内弯,化作一柄华贵莹润的长枪,一条紫色龙影盘踞在枪身,四散着尊贵的威赫,菱形枪尖银光大放,在金光内溢彩出自己独有的模样。
“宁死不屈。”洒然的高呼自三人口中不约而同地奔腾。唐灵东那本是双色互不干预的奇瞳顷之被蔚蓝充满,在空无一物的金光领域中竟是幻化出涛涛汹涌的冰锥之潮,携着冰天雪寒,相继腾飞。
移天枪入手,感受着自其枪身传入内心的阵阵激昂,沈云涛悍然朝着枪尾轰出一掌猛烈,借着冲击,银光遍布的移天枪旋即迸发出极快的奇袭之力,在阵阵呼啸声中,赶上了一马当先的冰锥璀璨。
万千凌冽不留情面,接踵坠在独立一方的金人身上,可后者始终没有防御的意思,哪怕万千临身,他依旧负手而立,满心不在意的模样无不是在自圆其说。
当移天回旋,再度入手;当冰锥在金人体内破碎,炸开漫天冰雾,那金人早已如同破布玩偶,带着浑身的破口,半吊在空中,摇摇欲坠,遍布全身的空洞中隐约有液体流淌,但更多的是围绕在破口外的金光蠕动。
是的,这些密密麻麻的破口无不没有金光蠕动的迹象,有的飞快,有的则略显缓慢,但它们总归是赶在第三次呼吸后恢复如初,一次的爆发,换来的却是金人的当面恢复,他以实际行动,浇灭了三人拼死相搏的希望。
“你们试过了。”沈笙影化作的金人冷嘲热讽地拍起手来,阵阵清脆一遍又一遍,期望彻底消除他们的固执,“我死不了,但至于你们死不死得了,我可不想试。”
这一句话尽管也饱有嘲讽的韵味,但实则却不是空穴来风,他倒不是害怕唐念的报复,而是其身后之人,那个连魔尊都倍感棘手的人,毕竟上次的好运可不会再度重现。
“再来。”一声轰然伴随着漫天火雨一同倾泻而来,眨眼间,本是冰天雪寒的唐灵东顷之化作英姿飒爽的热浪汹涌,血红的双眸中尽是迅猛的火光,自其身后,一个巨大的扇形火焰正熊熊燃烧,那满天火雨正是其中流转而出。
“破海移天...”沈云涛悍然将移天枪刺入大地之中,嘴角嗡动出不为人所明了的古文,瞬间,只见本该是稳稳刺入大地中的移天枪开始颤抖,从独枝一秀,在抖动中化出两道虚白残影,飘空在沈云涛的背后。
只见沈云涛如同飞针一般微弹中指,顷之,背后的两道残影呼啸而出,齐飞中,阵阵形若海浪滔天的咆哮自中回响而起,在过程中,一道略微缀着蔚蓝的枪影蓦然下坠,以枪尖落在地面,却在交接的瞬间如冰雪般消融。
瞬间,本是有声无形的涛声竟是带起了惊天骇浪,那完全拟真的千米巨浪咆哮着前行,以一马当先的虚白枪影为首,汹涌澎湃地尽数吞噬一切。
当蔚蓝吞噬金光,当虚白枪影终归没入其中,一切仿佛归入平静,那惊天骇浪在接触到金人的瞬间坍塌,化作一道波光粼粼的蔚蓝球形,将金人包裹其中。若定睛一看,可见蔚蓝中仍有红光与虚白的影子闪烁。
“铿!”漂浮其中的虚白枪影在莅临圆心的那一瞬悍然银光大放,本是单一的枪影绕着球形圆弧穿透出一柄柄长枪凌冽,几乎就是在眨眼间将这一个水球扎成了刺猬的模样。
诞生于水球中的长枪飘飞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之弧的过程中调转身形,以枪尖对准了被包裹在水珠中动弹不得的金人,旋即,枪震迅猛,生于水球的长枪再度归入它的怀抱,以枪尖带去极强的穿透与破坏,又一次将水球形变成凌冽的媒介。
当一颗由长枪点缀而成的球体应运而生之际,一直稳扎地面的移天枪终是按捺不住,只见其无召自动,在震地的破坏中腾然,掀起阵阵气爆,目不暇接中,唯见一道银光在那颗球体中穿心而过,为艺术的完成填上了最后一块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