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已经结痂的伤口,隐隐有再次裂开的趋势。
掌心那部分,已经开始流血了。
他看得微微有些出神,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细痕。
睡梦中的乔简意忽然皱起眉,像只猫儿一样哼了一声,是疼的。
裴慕言收回了手,转身,离开了卧室。
很快,他便提了一个小小的药箱进来。
他拿了棉签,沾了一点酒精,然后轻轻涂在她的伤口上。
乔简意的眉不自觉地蹙起,唇角有些发白。
睡梦中,露出真实一面的她,并没有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能忍。
也对,她本来是乔家娇宠出来的小公主,要是没有乔家突然的破产,或许……她一辈子都是被宠着长大的。
裴慕言狭眸微微垂下,仔细地看着被他涂过酒精的伤口。
语调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讨厌血味,我是不会管你的。”
给她消完毒,又轻轻缠上纱布。
乔简意却还在发颤,唇中模糊不清地道:“热……”
裴慕言目光上移,落在她脸上。
这才发现,乔简意的脸比刚才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他伸手,碰了碰乔简意光洁的额头,这才发现她发烧了。
她之前受了伤,还中了毒,正是体质较弱的时候。
睡觉时做了噩梦,乱踢被子,着了凉,就发了高烧。
“不舒服……热……”她想要挣脱开被子,却逼得铁链锁得更紧。
裴慕言捏开被子一角,这才发现,铁链已经微微嵌入了她的皮肤。
起了一层血泡。
他将铁链解开,又给她的脚腕涂上酒精。
乔简意疼得朦朦胧胧睁开眼,下一刻,又被热晕了过去。
反反复复,她简直要被折磨死了。
裴慕言给她缠上纱布,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皱起眉来。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我-操-你-妈的谁大半夜……”
男人凉薄地启唇:“是我。”
“太、太子爷?!您生病了吗?!是之前的枪伤复发了还是怎么回事?!我马上过……”
“不是。”
他黑眸一垂:“只是问你件事,发高烧了怎么办?”
“太子爷你发烧了?!”
“没有。”
“我先过来……”
“不用,”他黑眸一垂,冷声道,“会吵醒她。”
说到最后,语调竟然莫名有些……温柔?
医生有些惊了。
是他听错了吗?
而且,听太子爷的口气,是打算亲自照顾那个病人?
他吞了口唾沫,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急救箱里有退烧药,然、然后要记得,不要让她着凉……”
话刚说完,便被裴慕言挂了。
裴慕言倒了杯温开水,将意识迷糊的她扶起来,然后和着水,将退烧药喂了下去。
他向来养优处尊,还没做过照顾病人的事。
更不要说给人喂水了。
故而,动作实在有些简单粗-暴。
小半的水全部都洒在她身前,将睡裙打湿,风光若隐若现。
裴慕言眸色暗了暗。
脑海里,无法抑制住记忆的喷涌。
她主动回应他的时候……
记忆再往前。
她那件真丝的纯黑睡裙的质感……
在寂静的卧室内,仿佛有什么被点燃,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