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莽的味道!
其浊气出于胃走于唇舌而为味……
白萤萤心头一惊,而后起身将失去意识的张良扶在墙边。掀起他宽大的白袖,那一条条暗黑的脉纹正在其肤内涌动,好似随时都会吞没他的手臂。
石窗前破败的布帘因外面的动静开始抖动,白萤萤抬眸感受到四周的杀死,不禁吞了吞口水,开始运气……
刚从窗外察觉到人影,下一秒便又听到利器在空中快速飞旋发出的尖锐声响,门外没有任何的打斗声,那模糊的几个人影几乎同时倒地,只留下一声闷哼。
血腥味扩散开来,依旧那么让人作呕,略微习惯了的白萤萤还是刻意放缓自己的呼吸,盯着那微微震动的门,眼神无比认真。
“砰!”
直到那一抹熟悉的纤瘦身影出现在白萤萤的视野里,她才稍微安了安神。
“咦,菜鸟?你怎么也在这?”盗跖大步走来,慢慢收回沾有鲜血的瞬飞轮,眼神一扫一角的张良,便没再理会白萤萤。
明白此刻的危机情况,白萤萤没再像平时一般与他斗嘴,此刻的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盗跖再次开口,屋内不再那么死寂。
“他这是中毒了?”
“嗯!”她淡淡地答着,望着盗跖狭长的眼角流露的惊奇却好似没有任何担忧,白萤萤难免在心里猜测了起来……
“一般中毒的人不都是脸色发白或者发青发紫,可子房怎会满脸通红?!”说着,他便坐在张良身边的废草上,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白萤萤这才知道原来盗跖的重点完全不是张良的中毒情况,她突然有些生气,可想想他的问题,脑海中又不禁浮现起刚才的那一幕……
“他……他中的血莽乃是火属性□□,缠于其心致喜,引起情绪高昂才会这样!”白萤萤想起血莽的特性,只好这么解释着。
“原来如此!”盗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眼神一瞥白萤萤,调侃道:“那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我……”白萤萤这才将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脸颊一直在发烫,这一激动,半天才慌乱回答着:“这血莽毒气过重,我被这气息熏得——”
也不管盗跖相不相信,现在张良的情况如此糟糕,她便又不满的抱怨道:
“你们不是兄弟吗?他现在中毒垂危,你却还在这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听出语气中的责骂,盗跖不怒反而神采奕奕,望着白萤萤气急败坏的样子,十分得意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粗布手帕,里面不知包着的是何物。
“你以为我都像你这么没用的吗?呐!解药我早就弄到手了?”
“解药?”白萤萤绿眸中闪现不可思议的光芒,那么说……
“没错,这一切都在子房的计划中!”
看见张良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的多,白萤萤原以为张良就是相比其他人处事稳重谨慎,善于随机应变,今日看来,他所知道的,所掌控的,应该是她远远想不到的。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又为何要支开她,让她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消失?除非——
“慢着!”白萤萤大声喝道,把正在喂张良吃药的盗跖吓了一跳,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
“这解药哪里弄来的?”
“你还怕我随便从哪个大夫那混来的不成?”他扬了扬眉,满带自豪地说:“这可是我从太守府闯过了层层机关才偷,不,是拿来的!”
白萤萤像是丝毫不在意这药得来途径的艰辛,立马抢了过来,手上有几缕水汽环绕其上,而后又化为十几缕烟雾依次荡漾在她的鼻尖。
一旁的盗跖看的目瞪口呆……
即使有几缕味道她并不熟悉,但其中一缕的味道分明是血莽!
“这哪里还是解药?!”她一怒,药丸化在水中被她挥落在地上,枯黄的草渐渐被火吞噬一般,这让盗跖脸上突然铁青起来!
“该死的太守,这是精心以□□为诱饵为我打造一个十足的陷阱!”他有些气不过,却又突然想不通:“这么说来是子房失算了?”
“他并没有失算!”白萤萤淡淡开口,这一切都验证了她的想法,张良定是知道这次的危机,也知道太守府是个陷阱,更知道盗跖会逃脱这个陷阱,但为何让盗跖徒然去闯这个陷阱,她便不得而知……
此刻,为他解毒才是最关键的,白萤萤想起什么叮嘱道:“你若是信的过我,解药的事就交给我!你在这里为他运气,先尽力将他肺部的毒逼出。”
“我信不信不重要,子房这家伙都那么信任你,我还能说什么。”盗跖撇嘴道,没有注意到白萤萤脸部的变化,又继续怀疑问道:
“逼毒抑制毒性蔓延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按理说,应该先将其心脏处的毒逼尽才对啊,我说菜鸟,你说的靠不靠谱啊!”
白萤萤没时间和他继续说笑,知道盗跖的执着劲,立马解释着:“我说过血莽乃是火属性的□□,虽与同属火性的心脏产生共鸣,但火克金,肺属金,其火性之猛直击肺部,而后再攻至其他。”
盗跖错愕,没想到这家伙在医药和五行上有如此见解,到听上去说的似乎不无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
“开门!”白萤萤不再像以前般谨慎,跳进五位好友家的院子,考虑到这大晚上的,男女有别,只好拍着右边的屋门大声喊道。
片刻,甲先披着外套出了门,看着白萤萤连忙问道:“怎么了老大?”
“上次的药还在吗?”
“药……”听白萤萤的语气十分慌乱,甲也跟着不太平静,良久才知道白萤萤所指何物,便说道:
“药……我们已经扔了……”
闻言,白萤萤目光凛冽,难掩其中的失望。
“莫非你又中毒了,还是张先生?!我以为没用了,坏了!瞧我干的好事……我们现在立即在做一份!”
“不必了……已经来不及了!”
之前的那份药隔了那么多天自然药性也大有所减,况且看张良的情况,那血莽早已在他在打斗中动气攻入五脏六腑,她那简单的药方确实不能完全解毒,而此次来拿药的目的就是为了抑制药性的发作,延缓个四五天想办法制作其他解药。
如此一来,现在唯一的办法——
就是得到敌方已经制好的解药!
…………
“小姐!”小辞大抵是不放心浅鸢,怕时隔太长毒性会对她造成一些伤害,便在溪边解开了她的穴道,将她唤醒。
“小辞?”她慢慢睁开好看的长眸,视野并不是十分清楚,脑海中也因为酒劲有些模糊:“我不是和子房在喝酒吗?”
“小姐……”小辞抿嘴,想起那个让她想恨却又有些敬畏的张良,便没再提及,而后立马从腰中掏出一个盒子,背着浅鸢拿出其中一颗药丸转身说道:
“小姐快将这吃了吧!”
“这是什么?”浅鸢抵着自己的发痛的额头问道。
“这是醒酒药,小姐吃了后便不会如此难受。”
浅鸢没有任何怀疑,虚弱的笑着点了点头,刚准备拿起药丸,前方突然有个人影闪现。
这人影她自然是熟悉的,铭记于心,恨之入骨!
白萤萤忽视浅鸢的目光,直直望着小辞手中的药,吐了口气,终于扬起嘴角:
“这解药!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