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望空,夜色清冽,那高悬的半月似是隐藏着许多的韵味,看的人一阵目眩神迷。
回忆中,自己和她,也是这样,喜欢在夜下仰望星空,每当月圆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比开心,纵使不满,也会觉得心神一阵的安宁,那个时候,自己时常在想,若是人生真的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也不差。
自嘲的笑了笑,王苦海明白,安逸这种东西,是会让人消磨,变得懒惰的,就是自己也不列外,若不是这样,那么她也不会…
紧捏的拳头,指甲深深的抠在手心的肉上,滴落鲜血,哪怕是再活一次,那回忆,也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九年,还有九年的时间…潇潇…”
九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系统在手,王苦海自信能够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可就算他在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始终是强的有限,他没有这个把握,能够做到力挽狂澜的地步,就算是手中有了这系统,他也是在为自己前方的道路伤透脑筋。
“王少爷还没休息?”
听着这个话,王苦海没有转过头,而是说了一句:“你也没睡啊,芥川先生。”
芥川龙一一身白色睡衣站在王苦海的身后,他看着王苦海一片的忧愁的身影,不由问道:“王少爷是在为什么感到烦恼吗?”
笑了笑,对这个岛国人,他倒也没有什么不敢说,开口道:“我是在悲哀,为你们悲哀,更为我们自己悲哀。”
“哦?这话怎么说?”
“遥想当年,我们华夏自以为是的认为,凭着我们悠久的底蕴,这天下必是唯我独尊,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灾多难的一天,就连曾经尊我们为师者的国度,如今也欺凌上身,我如何能不悲哀?”
“弱肉强食,这是永远不变的法则,现在的华夏,已经不再是当年那鼎盛到让人仰望的国度了。”
“是啊,正是因为我知道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所以我才在为你们岛国悲哀。”
“…”
这句话一出口,芥川龙一就没有话可以说,他明白,岛国和华夏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大象和蚂蚁,虽然现在这头大象暂时被麻痹睡着了,但蚂蚁要想吞噬这头大象也是不可能的,一旦这头大象苏醒过来,那么要想踩死这只蝼蚁,也不过是翻掌之间。
其实芥川龙一很明白,岛国想要吞并华夏的野心,可是他和船越文夫这样的反战派都非常清楚,岛国以及西方列强之所以能够压制华夏,那不过是占了一时之利,但在外部压力迫使之下,这些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强弱之别就会瞬间转换,所以,想要奴役或是吞并这个古老国度的想法,是非常可笑的。
但现如今,整个岛国国内,几乎充斥着军国主义这样极端的思想风潮,只有少数一些清醒的人才看得明白,这样下去,给他们岛国带来的,只会是如同深渊一般的灾祸,只是再这样的形势下,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做不了。
“生在这个时代,是我们的无奈,虽然我很同情华夏,但是我没有这个立场去做什么,能够做的,就只有一句抱歉。”
是啊,立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它是不回因为是非对错就能轻易改变的,但是芥川龙一这一句话,却是让王苦海高看了一眼,至少这个人是个实诚人,不觉间,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记忆非常深刻的人。
“芥川先生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一个岛国女人,而且…还是让我欠下一条命的人。”
看着芥川龙一这张不苟言笑的面孔,不知为何,记忆中那张不一样的俏丽脸庞浮现在了心头,只是这张脸的主人,勾起的却只有一片悔意和歉意。
这让芥川龙一有些纳闷,因为一个岛国女人居然会让王苦海这样的少年俊杰留下如此深刻的影响,这样的人物如果是在岛国国内,他应该是有所耳闻才对。
不过芥川龙一就算想破了脑筋也不会想到,王苦海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并不在这世界,所以他也只能够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
“好了,芥川先生,你需要多休息,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晚安。”
“晚安。”
盘坐床头,窗外的月色透入,映照之中,勾起的,是心中涌动的回忆。
…
“苦海君,我知道岛国人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我恳求你,让我们成为这次行动的先锋,洗刷这份耻辱,拜托您了。”
“所有人!和我一起,守住要塞,绝对不可以退后半步!”
“我们的同胞已经无法原谅,我们更不能够在给我们的民族留下无法抹除的污点!就算是战斗到最后一人,我也绝不后退半步!”
“…真是抱歉啊,苦海君,恐怕我不能在跟随你的左右了。”
“虽然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但是,苦海君,我求求你,允许将他们,葬在英雄冢,他们都是甘愿为了人类牺牲的烈士,我怎样都无所谓,但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允许他们安葬在哪里。”
“真遗憾啊,要是早一些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真是…遗憾啊……”
…
一幕幕的画面,在脑子里好似电影一样,不断闪过,只是那画面每多停留在心上一秒,悔意便在心中更深了一分。
如果说,上辈子,潇潇是比其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那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亏欠最多的人,多到,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够偿还,或许,无法偿还吧。
“唉!”
一声叹息,是对过往的回忆,更是无奈的悔恨,但,有些事情,早已成了定局,就算重来一次,也是无法改变,不能勉强的。
再来一次,虽然心意无法更改,至少有的事情,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弥补愧疚的机会。
……
藤田刚此时一脸的铁青,而在他身后,三个下属军官此时已经汗流浃背,当然,这不是累的,是吓的。
摆放在藤田刚面前的,是一个大木盒,盒子的盒盖放在一旁,上面还贴着一张“藤田刚亲启”的字条,使用岛国语写的,看着倒是让人觉得客气,只是盒子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的友好了。
放在里面的一颗人头,藤田刚并不陌生,因为作为指使下毒暗害霍元甲的主谋,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被他们收买了的细作阿祥了。
在今天的早上,这个盒子莫名其妙出现在军部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就已经让藤田刚有些不安,毕竟在他认为戒备森严的岛国军部发生这么一出,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而里面的东西更是让他的心完全阴沉了下来。
“善恶终有报,天地本轮回,不信抬头看,上苍饶过谁。”
读着这张从盒子里的人头放在一起的内容,藤田刚的眼神简直向要喷火一般,将这张纸揉成一坨捏在手里,一句话也不说,搞得背后的三个人是越来越感觉心颤了。
“看来,精武门可能已经知道了霍元甲的死因,现在这样,是在对我的下战书吗?”
将叛徒的人头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他的面前,这种行为其实在藤田刚看来,就是一种挑衅,而男人,是最经不起挑衅的生物。
片刻,露出一个狞笑,藤田刚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也该回敬才是啊。”
“哦?不知道藤田长官,想要回敬什么了?”
一个带有老态,却十分厚重的声音响起在藤田刚以及三个军官的耳中,而藤田刚转过身一看,竟然不知何时,一个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身灰褐色和服,就那么站在门口,虽然两鬓的头发以及开始发白,但是他的气势和精神却一点也不输藤田刚,而且比起他那一身杀戮血腥的气息,更加刚正。
“船越先生,你怎么来了?”
“芥川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够不来了?倒是军部,听说,被人大晚上潜入把人给劫走了,这样的警戒,我很担心能不能保护虹口道场的安全啊。”
对藤田刚,船越文夫并没有嘴下留情,而他的话则是让藤田刚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冷了一分,同是也让他奇怪,自己明明严格下令封锁了军部被人闯入的事情,对外也只是宣称芥川龙一失踪而已,怎么这个家伙会知道呢?
“看样子,似乎船越先生知道的很多啊,那么也一定已经有线索了?”
对这句试探性的话语,船越文夫讽刺的笑了笑,很不客气的说道:“这个就不劳烦藤田长官劳心了,我知道的,比起你想的还要多,比如霍元甲真正的死因,比如那一晚,芥川先生到底为什么会失踪。”
汗毛炸立,这样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船越文夫并没有点明,但是藤田刚明白,这个人已经知晓了该知晓的一切。
“接下来的事情,会由我来着手,就不用劳烦军部的大驾了,还有,我已经和会长礼了军令状,一定会平安的带着芥川回岛国,希望藤田长官,不要让我难做啊。”
说完,船越文夫便转身离开,留下不知所以的三个军官,还有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藤田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