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成功了，那就是为世界做贡献了，因为她听都没有听过这两个音。

柔儿盘膝而坐，将天凤琴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将心平静下来。“静”可以说是古琴的最大特点，一是抚琴需要安静的环境，二是抚琴更需安静的心境。

这里安静的环境已经提供了，只有柔儿将内心平静下来。

“叮”

柔儿开始弹奏了，边演奏变吟唱，她已经将歌词和曲谱印在了自己的心中。然而，当她弹奏到第六个音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手臂一阵疼痛。

“啊！”

惊呼一声，演奏也停止了，看着右手手背上的那一个道通红的印子，生气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你弹错了。”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感情。

柔儿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一个是“变徵”，而自己直接弹成了“徵”。摸了摸手上的伤痕，不满地继续演奏，然而，当它弹到第三个音的时候，手背又是一阵疼痛，她没有问，因为她知道是自己错了，不知道为何，将“宫”弹成了“商”。

再来，又是第六个音，柔儿小心地用左手一按第四弦，右手一挑，这次的力度比上次稍微大了一点，心中想到这次应该正确了吧。但是事实告诉了她，又一次错了。惩罚就是手背上又多了一条伤痕。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红肿起来，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毒蛇，缠绕在柔儿的手上，狰狞地吐着信子。

柔儿皱着眉头，泪水在眼中打转，但是她强忍着没有落下来，想道：这样不是办法，看看能不能先试一下音，觉得差不多了，再正式演奏。

于是她将手放在第四弦上，左手按住，右手轻轻一抹，声音响起，柔儿很紧张，她不是怕被打，而是怕这个方法不行。这一次，幸运女神是眷顾着她的，没有任何异样。

于是，她又换了一个手法，再次弹奏，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她明白，这是告诉她可以这样做。

柔儿的嘴角终于有了一抹笑意，虽然这个方法可能不管用，但是至少可以让柔儿有些信心。于是她就一直重复弹奏第四弦，试图找到“变徵”的弹法……

当她大约试了百次之后，心中有两个音感觉上应该是的，于是，就又开始尝试起来。

“抚琴弹冬夏，风……啊！”

依然是第六个音，柔儿的手背再次受到了打击，柔儿咬咬牙，忍住了痛苦，再次演奏了起来，尝试了第二个音，然而，结果还是如此。柔儿再一次生气了，胡乱一弹，由于心不静，第一个音就没有弹对，手背又是一疼。

柔儿有些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刁难自己，用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没听过的东西来为难自己，要是这样下去，肯定是弹不下来的！

赌气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马昊跟她说的一句话：“世界的公平就在于它是不公平的，所有的公平都要用实力争取。”柔儿又想起了天狼过关的情形，和马昊破关之后的样子，天狼的艰难她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对阵“枪”的时候，天狼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要不是马昊和自己在一旁提醒，天狼肯定会失败的。而马昊就更不用说了，破关之后就成了那个样子，以柔儿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拼了命在破关，不然不可能成那样。柔儿想想自己，只是手背被打了几下而已，就要放弃了吗？那还那什么证明？

一骨碌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将不满的心平复下来，再一次进入古今无波的状态。

“抚琴弹冬夏，风……啊！”又是一下子，而柔儿这次没有停歇，她怕自己刚刚鼓起的劲又散了。

“再来！抚琴弹冬夏，风……啊！”依然是错了。

“再来！抚琴弹冬夏，风……”到最后，柔儿都不发出声音了，而且，这个不服输的样子真的和马昊很像。

…………

当柔儿试了大约几千次了之后，右手已经疼的动不了了，纤细素白的小手被打的一道一道痕，那种好几下打在一个地方的疼痛差点让柔儿崩溃，但是柔儿硬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心演奏，仿佛忘记了疼痛。

“抚琴弹冬夏，风……”

“你还是错了！你到底会不会弹琴？”那个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像是生气，又像是被人捉弄了一样。难道外面的人期望这样一个不懂琴的女孩来破关？还是故意叫一个人来愚弄我？但是看她抚琴的样子和手法，不行是不懂琴的人啊。

柔儿没有说话，她一心沉溺于对两个音的研究，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柔儿不知道那里来的这股意志，一直支持着她坚持到现在。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声音很大，似乎生气了。

柔儿这才从深深的思考中挣脱出来，刚开始没有明白什么意思，迷惑地抬起了头，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变徵’和‘变宫’这两个音的说法。”眼神中透过一丝焦虑，她怕自己破不了关，让马昊失望，却没有听出那个声音中的责备之意。

那个声音变得惊奇起来，平息了怒气，缓缓说道：“你……不知道‘变徵’和‘变宫’？”

柔儿也很疑惑，说道：“我自小学琴，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有‘变徵’和‘变宫’之说。不然我为什么屡次弹错。”

那个声音降了下去，像是喃喃自语：“难道失传了吗？师父好不容易补全了‘九音’，为什么失传了。”

而柔儿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就埋头继续研究两个音阶。

“你要不要听一下？”

过了良久，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心中有了一丝不忍，居然破例一次。

当柔儿反应过来之后，惊喜的道：“可以吗？当然要！”那一抹笑容与之前的怨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竟然让那个声音的主人像是微微失神了一样没有了声音。

而柔儿以为他出尔反尔，大急道：“你不是骗人的吧！”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柔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如果能让她听一下这两个音，她就有五成把握成功。但是现在……

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周围响起了一阵琴音，柔儿才明白，那个声音的主人没有骗她，激动之余，她还对他有一点点的感激，仿佛忘记了之前他对自己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