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那妇人红了眼眶,拉着二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二子,婆婆知道你好心,婆婆不用你养的,婆婆过几日身体好点了就去给人家补衣裳赚钱。”
二子并不答话,只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看着叶一澜。
叶一澜心中十分纠结。这小乞丐会赶车倒是不错,自己正好缺个车夫。只是用了他赶车就要带着这妇人和那孩子了。并非她铁石心肠不想带她们,只是多两个人恐怕出行也不容易,身边人多了她的秘密也容易被人发现。
“二子,我并非不想帮你,只是我明日是要出远门的,我并不是住在这月城的。你若跟了我……”
“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里本来也不是我和婆婆的家……我愿意跟着小姐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叶一澜心中更加犹豫了,若在这世界生活,恐怕只身一人也是不易,早晚是要买仆从的,不如……
“小姐!我愿意跟着小姐!”那妇人好像看出叶一澜在犹豫什么,忽地也如是说,“虽然我带着孩子,但是洗洗涮涮做饭针线还是能做的!保证不拖累了小姐!小姐把我老婆子也买了吧……”说罢抱着孩子便附身叩头。
叶一澜见她也如此说,便也下了决心,但还是想考验她们一下。
“我手里这些吃食你们先拿着。”说罢将手中原本准备带到空间的食盒递给二子。又掏出点银子,“这是五两银子,你们拿着去找个客栈住一晚。好好洗洗个澡,去买两身干净衣裳,有什么出门要用的东西也买了吧,这孩子还小,给她买点软和的小被子和尿布什么的。明日辰时去前面街上左记马车铺子门前等我。”
“多谢小姐!多些小姐!”二人一起跪下来叩头说到。
第二天叶一澜故意晚到了半个时辰,远远的她就看到了车行门口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换了新的衣服,都是简单的粗布衣物,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看起来倒是清爽利落。那妇人手里抱着孩子,二子站在一边背着一个包袱,手里还提着昨天给他的食盒。
叶一澜心中暗暗点头。五两银子对她九牛一毛,对普通百姓却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这两个人没有卷钱跑了也没有随便乱花,还算有点良心。
“小姐!”看到叶一澜,二人远远的便躬身施礼。
“来了?嗯,收拾的不错。等着急了吧?我出来的晚了点。跟我进来吧。”
还是昨天的那个伙计,早早的迎了出来。“姑娘来了?马车和马都给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三人来到后院,只见两匹黑色高头大马已经套,昨天叶一澜看中的那架马车整装待发。
“嗯,不错。”叶一澜很满意那两匹马,从前她可是跟专门学过骑马的,因此也多少懂一点马匹的好坏。又问了价钱,连马车带两匹马叶一澜一共付了三百两银子,又多给那伙计一两银子的打赏。
“上车吧。”叶一澜对二人示意,看着一脸兴奋看着那两匹马的二子说,“二子,你来赶车,看你的了。”
三人纷纷上了车,伙计连忙给开了一个侧门,眉开眼笑的送她们出去。
“小姐,我们去哪儿?”
“出城,向南走。去最近的随城。”叶一澜早已打听过,这里的首都也就是都城叫云城,在月城的北方,气候环境有点像现代的北京。南方是常年温暖湿润的气候,再向南还有海。叶一澜在现代就生活在北京,从未去过南方太远的地方,这次倒是很想去看看。
“好咧!”二子朗声应道,“咱们出发了!”
叶一澜暗暗观察二子,还真驾得一手的好车,又稳又快。那妇人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对面靠近后车门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的安份。
“大嫂贵姓?”车厢里叶一澜看着那妇人问道。她收拾过后看起来年轻不少,虽然有些白发,但是面容看起来可不像个婆婆。“之前我也没问,你跟二子是什么关系?他怎的叫你婆婆?”
“小姐我姓董,单名一个晴字,我今年三十岁。其实我跟二子也才认识三个多月,在城外破庙里我看他饿的厉害可怜的很,就把自己的干粮给他了。我们这么就认识了。他是个好孩子,一直帮我照顾小丫,讨来饭也分给我大半,宁可自己饿着。”
“原来如此。”叶一澜点点头。“我姓叶,以后你们就叫我小姐,我叫你晴娘,我的事以后你们慢慢就知道了,你们既然跟了我,我自然会照顾好你们。可这孩子……是你的?”
“小姐既然问了,我就实话实说。我本是一户人家的奶妈,我家老爷姓魏。这孩子,是我那苦命小姐的。她被人强暴,未婚而育,家里人逼迫她打掉孩子,她不忍心,便被赶了出来关在一个庄子上。我那小姐本就体弱,又在庄子上备受折磨,孩子刚生下来就去了……”晴娘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强忍着眼泪摸了摸眼角,“小姐临去前千叮万嘱让我养大小小姐,万万不能被家里捉回去害了她……可惜我没本事,差点害了这小小姐,幸好小姐收留我……”
“原来是这么回事。”叶一澜看看那孩子。此刻孩子醒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四处看着,并不吵闹。小脸儿看起来有点瘦,带着一点红晕,眼睛黑葡萄一般,嫣红的小嘴儿不时吐着泡泡,灵动可爱。“她娘给她起了名字吗?”
“还来不及起名字就去了……”晴娘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也是个可怜人……我给她起个名字吧,我看她倒是喜欢的很。我孤身一人,也没有个亲人,今后对外只说她是我的女儿,你看可好?”
晴娘瞪大了双眼,心中惊喜万分。她虽然才见叶一澜第二面,但是从叶一澜言谈举止间却能看出叶一澜身份不简单。这样一个小姐却说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还要认小丫做女儿?如果真的可以,那以后小小姐也就不至于跟着她受委屈了,毕竟是小姐的骨血,若跟着她长大今后恐怕嫁人都找不到好人家……“多谢小姐!”晴娘想到此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附身拜下。“只是恐怕小姐未嫁便带着小小姐,对小姐清誉有碍啊……”
“你也不必如此,我是看着这孩子可爱,真心喜欢她,也算是我们的缘份。清誉什么的……我孤身一人在这世上,也没有那样在意……”叶一澜伸手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以后她就跟我姓叶吧,所有人问孩子的爹你便说不知道,这也是实话。”叶一澜看着孩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来,“就叫……叶言星吧,小名儿就唤星儿。星儿,我是娘亲哦……”叶一澜用手指勾勾那嫩滑的小脸,那小小的人儿看着她竟忽然就笑了!
“哎呀!小小姐笑了!”晴娘惊喜不已,“看来小小姐也喜欢小姐和小姐起的名字呢!”
“二子,你可听见了?”叶一澜扬声对着外面驾车的二子说,“这事今后只有你我三人知道,万万不能对别人说起,连星儿自己也不行!知道吗?”
“小姐放心!”二子今天第一次听说晴娘和小丫的事情,本来他就是真心喜欢晴娘和小丫的,现在更是替她们二人高兴,因此声音中不自觉的带出兴奋的开心的情绪来。
叶一澜听着二子的口气,便知道不用担心了,又说:“我也给你改个名字吧,今后就叫云松,白云的云,松树的松。”
“谢小姐赐名!”二子心情更好了,连甩鞭子的声音都欢快了,马车拉着这主仆四人直奔随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