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街上梁记院里,梁禾竹有些心焦地在院子里踱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潜去叶府看看。
他已经让人留意叶一澜的日常很久了。事实证明叶一澜生活十分规律,不是在澜汀阁就是在家,顶多最近跟左家的少爷小姐去了趟城西的五仙阁,还有就是为了买地出城两趟而已。
从这些情况上看她真的没有可能是阿碧。他的那个外甥女是个生性懦弱胆小,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从小被他姐姐护在怀里长大的。姐姐去后被亲爹忽视和后娘磋磨,性子越发的内向胆小了。
可是也许是因为她和阿碧长的实在是太像了,他跟自己的侄子一样一直有种她就是阿碧的感觉。他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过是因为长得太像,以及自己对姐姐的那种愧疚感,让他始终放不下这件事。
以他的能力,潜入叶府就近观察观察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不愿意这样做,人家毕竟是个女子,不管是不是他家阿碧,他这么做都不太合适。
只是他现在要憋疯了,他太想知道个究竟了。他甚至想趁她睡着的时候撸开她的衣袖看看她手臂内侧有没有那个蝴蝶样的胎记……
他决定今晚去夜探叶府!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梁禾竹换上一身黑衣,又用黑布蒙面,从自己房间悄悄出来,直接跃上房顶出了梁记的院子。
到金鱼巷叶府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几乎都已经熄了,前后三进院子里各有一两盏气死风灯亮着。
他从倒座房的房顶跃上东游廊的房顶,顺着房顶向正房而去。
长雷觉得自己肯定是跟叶府犯冲,不然为什么自从被主子派到叶府后每次有人来探叶府都是他当值?而长雪当值的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上次他在房顶上闻了一晚上的肉味,馋的他差点从房上掉下来,还遇上个被肉味吸引来的白衣男人,还好对方走了并没有做什么。这才过了几天,一向安静的叶府难得又有人来,偏偏又是他当值。
长雷屏着呼吸盯着在夜色中无声无息移动的梁禾竹,猜测着他又是干什么来的。
梁禾竹忽然停住脚步,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他轻轻蹲身不动,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院子各处,又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他很肯定地看向西厢房上—那里有人!
长雷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被发现了,看来对方是个高手。他知道此时院子里的人都睡了,且这会儿没有巡夜的,索性站起了身,一手放在腰间剑柄上,定定地看向梁禾竹。他现在的责任已经从观察叶一澜变成了暗中保护叶府,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做任何可能威胁到叶府的事情。
梁禾竹也无声地站起了身。他没有想到这叶府里还有伸手不错的暗卫,看来这个叶夫人不简单啊。不过他并不是来伤害叶一澜的,因此不想跟她的护卫交手。
他在微凉的夜风中跟长雷对视了一会儿,便双手一拱手,转身消失在夜色里了。
长雷呆了两秒,然后又无声地俯身隐身于黑暗中。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来了两个全是见了他就拱手施礼走了?看样子应该都不是歹人?
夜色中,叶一澜仍躲在车马房的房梁上方,时不时的透过水晶球看一眼下边的秦平川。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除了起来喝水和如厕。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初见那夜警惕的神情,应该是对周围的环境比较放心吧?
叶一澜暂时决定在秦平川离开叶府之前她每夜都过来看着他,反正有空间在她在哪里都能休息。
守着车马房的叶一澜并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梁禾竹飞檐走壁的回了梁记,轻轻关了门换衣服。说来今夜有些险,他显然对叶一澜的了解是不全面的,并不知道叶府里竟然有暗卫在守护,幸好对方没有追上来。不过这一点也比较奇怪,一般暗卫看见来了外人就算不动手也要将来人何人何事问个明白不是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他正皱眉想着刚才的事,忽然有人敲他房门:“二叔,你睡了吗?”
是梁秋安在门外低声询问。
梁禾竹衣裳已经换好,便开门将他拉进来:“你这么晚不睡觉,找二叔有事?”
梁秋安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的表情低声说:“二叔,你是不是去叶府了?可有什么发现没有?”
梁禾竹对他无可奈何道:“你真是……你以后少盯着我!让你爹知道了不光训斥你,我也要跟着吃挂落!”
“二叔!”梁秋安压低声音急切道。
“没有。我连她影子都没看见。我还要叮嘱你,以后不要盯她盯得太紧。”他故意放慢语速,悠哉地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梁秋安有些讶异:“二叔今天没找到她?以二叔你的身手不能啊……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告诉你,这个叶夫人可不像她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家院子里竟然有暗卫,而且身手不错,我一进她住的院子就被人发现了。”他撇了一眼自己的侄子。
“暗卫?她家里有暗卫?”梁秋安傻眼。一般都是王公贵族或者富甲天下的豪绅才会养暗卫来护自己周全,她一个小妇人,就算是颇有身家,也不像有能力养暗卫的人啊……
“安儿,你听二叔的话。这件事交给二叔来查,你只管照顾生意,别的不要管。二叔有结果了一定告诉你的。丹碧不止是你的表妹,还是我们梁家的表小姐,我怎么能不关心这件事呢?”梁禾竹拍拍他的肩,安抚完他顺势将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