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阁只用三天时间就成了全城最火的酒楼,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罗霄乐得就差上天了。海胆炖蛋开售第一天的傍晚,他脚步轻快地去了他母亲的院子。
说来那日暖阁其实是他母亲姚氏的陪嫁。不过到了罗家这么些年,一些老掌柜老厨子退下来之后因为没有及时培养合适的接班人,造成酒楼里用人青黄不接,才使得酒楼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姚氏是芜城梁家的外孙女,跟梁禾桦和梁禾竹是表兄妹的关系。因为是生意人出身,姚氏总是惦记着日暖阁的生意,不愿意几十年的老字号在自己手里收掉,简直是丢梁家的人。因此一提起那酒楼,就眉头紧锁。可她如今是深宅妇人,对那酒楼又有心无力。
罗霄也是个孝子,见母亲总惦记着那酒楼,每每外出都留意饮食上的事情,想着要帮母亲解决日暖阁的困境,也能帮府里增加些收入。
罗霄进来的时候,姚氏正坐在窗前的炕上。她穿着一件宝蓝缎绣平金云纹的夹袄,衬得肤色细白,面上眉眼含笑,正听一个婆子眉飞色舞地说这两天酒楼里生意多么的好。
“我的霄儿,辛苦你了!”她拉着罗霄坐到她对面,将自己面前一碟子荷花酥往他跟前推了推,“难为你怎么找到这些菜谱子。一年十二个月在外面忙十个月,还要总想着家里这点事!”她伸手去握住罗霄骨节分明的手,欣慰道:“我儿长大了!”
“娘!家里的事情难道不是我的事情?我惦记着不是应该的嘛!”罗霄用另一只手拍拍母亲的手道,“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太费心的事情。也是让我遇上了而已,娘你千万别操心我才是。今天晚上咱们也吃海胆炖蛋,您跟爹尝尝味道如何。这可是废了大劲,从晋城千里迢迢的运过来的。辛亏有哪位叶夫人,她有法子将新鲜的海物急冻在冰里,又快马加鞭地日夜不停地赶路。否则啊,您和爹想吃这一口还真难!”
“急冻?还有这么神奇的法子?”
“那可不!要不您二位想吃这口就真的只能到海边去吃才成了。娘您就别操别的心,只管安心尝新鲜。别的都交给儿子就是了!今后咱们府里有得是新鲜菜式,保准您不再胃口不开了!”罗霄说的口干,端起茶碗喝茶,忽然觉得这茶碗还真没有叶一澜那里用的茶杯顺手。
姚氏看着面前几个月没见的儿子,似乎又黑瘦了些,只觉得心疼。想想儿子这几年很少在身边,都是跟着老太爷四处奔走,心中更觉得难受起来。
晋城的叶一澜,日夜忙着着人四处收集各种苗木。冬季因为不是移植的季节,她便让人将碧园一溜儿后罩房改成了暖室,加上火墙,将各种苗木暂时养在那里。
看着改建完的暖室,她灵机一动,让云正和云林在暖室里也种上了瓜果蔬菜。这样她对外就差不多能解释过去家中那么些新鲜蔬果的来处了。
她正在一步步减少自己对空间的依赖。她当然希望开发空间物尽其用,但是她不愿意让自己被空间束缚住,时时事事都要依赖空间—那样活的不现实。
已经入了腊月,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
晋城也已经进入了每年最冷的季节。碧园里几株腊梅和绿梅已经含苞待放,凑近花苞,叶一澜已经可以闻到隐隐的花香。
今天难得没什么事,她披着一件百蝶织金缎的斗篷在园子里闲逛,前面星儿披着大红兔毛滚边的小斗篷追着大黑跑,身后跟着小大人一样的玉纱。
叶一澜边走边想这陈旭东最近怎么没个动静?听左青溪说陈家最近有些麻烦,好像是妆楼里几个老匠人要请辞。她可不认为这是巧合,哪有这么巧就在他觊觎澜汀阁的时候他家的生意就出了问题?她是不是应该打听打听也好心里有个底啊?
远处廊上,云松小跑着来到她面前:“小姐,那个洋人又来了!那个、那个、哼什么的洋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