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都清楚。是不是叶夫人她根本就不想回去呢?”左子淳猜测,“如果是我,母亲早亡,生父冷落忽视,继母磋磨……如果是我,我是不愿意回去的。问题就是,她的女儿怎么来的,她一个弱女子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左子淳拧眉不解。
“这是她的秘密,恐怕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江南星轻轻摇头,“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怕是要想想这个陆东君到晋城之后,会不会影响到叶夫人的生活,会不会给她带去危险……”他看向左子淳:“那个夏氏的女儿不是已经代替自己的姐姐嫁给陆东君了吗?有什么动静或者特别的事情吗?”
“王爷怎么知道?”左子淳轻笑。
“怎么?还真出事了?”江南星挑眉,有些好奇能出什么事。
“呵呵呵,”左子淳想着他搜集到的情报,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当年梁氏嫁到沈家可是带了好多值钱的嫁妆,现在梁氏死了,沈丹碧失踪,那些嫁妆的去向可想而知。沈丹碧的庶妹叫沈一凤,最是个虚荣任性的。也不知她和那夏氏是怎么想的,竟然带着当年梁氏出嫁的凤冠出嫁。估计是觉得带着大红盖头,除了自己房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和陆东君,别人都看不到吧!可是偏偏她在拜堂的时候,不知怎么那盖头竟然掉了下来。这下子堂上所有观礼的人都看到了那凤冠。那凤冠纯金打造,嵌石镶珠,光华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左子淳说的生动,仿佛亲眼见过一般,“陆家和沈家结亲,观礼的人怎么也有几个有见识的。当时就有人认出来那凤冠是翠烟阁蒋老师傅的手艺。”他轻蔑的笑了笑,摇头道:“蒋老师傅早在几年前就收山不干了,怎么可能做出这顶凤冠来?自然就有人猜到这凤冠的来处,顺便还发挥了下想象力,想到了沈一凤那一百零八抬的嫁妆……”
范之冠也跟着摇头叹道:“这下沈家和陆家的脸和丢大发了!”
“也不知道父皇知道陆东君娶了这么个贤妻会怎么想?”江南星垂眸轻笑。
“是啊!现在姚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沈家的庶女霸占嫡母的嫁妆,还公然带到婆家炫富。沈家也闹了个人仰马翻,探子来报,说沈语晖大怒,对夏氏一番打骂后将她禁足。沈一凤三朝回门也是灰头土脸,被他痛斥。沈语晖的大哥联合族中的叔伯族老要沈语晖交出烟霞楼总铺及全部分号的管理权,理由就是他内宅不宁,有辱沈家名声。”左子淳对这样的家族内斗十分反感,说的明明是别人家的事,脸色也是一样难看。
“我猜啊……”江南星突然微笑起来,看着他们两个道:“这盖头要掉可没那么容易,定是有人安排的巧合。那梁家二爷年前就找到了自己的亲外甥女,那个沈一凤年后出嫁就出事……哪有那么巧?可别忘了那位梁二爷功夫了得!”
“差不多就是如此了!”范之冠赞同,“梁家哪是好欺负的?否则也做不了几代的皇商。沈家自己作死,却带累了陆东君了。”
“探子还报,说亲耳听见沈语晖说了梁氏的死因。”左子淳这句话让二人一怔。
“果然跟夏氏有关系?听你的意思,沈语晖也有牵扯?”江南星皱眉。
“正是!”左子淳正色点头,“那沈语晖亲口说他知道夏氏谋害梁氏,甚至包括后来夏氏如何安排人陷害沈丹碧、怎么雇的人、雇的谁、花了多少银子他都一清二楚……”
室内一时无声。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个沈语晖,真是不配为人!”范之冠心惊咬牙道,“可怜这沈丹碧,小小年纪被继母谋害就算了,没想到还有亲生父亲一份……如果她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心寒……”
“有没有可能她已经知道了呢?所以她才宁愿变身为一个带着幼女只身讨生活的小妇人,宁愿被人背后议论她的身世和她从未现身的夫君,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沈家。”
左子淳没来由的心疼这个小女人,明明应该是个娇养在闺中的小姐,却要如此只身一身漂泊在外……
“表哥,这次你去晋城,想办法见见梁二爷。如果他不在晋城,你看看能不能悄悄去趟芜城,或者通过别的途径把咱们搜集的到消息递给梁家。既然叶夫人没有公开她跟梁家的消息,这些事情也不方便告诉她,送到梁家也是一样。”
四月的一个晚上,梁禾竹带着一个木匣子悄悄来到了碧园。
安澜院的穿堂灯火通明,早就得到消息的叶一澜和秦平川正等着他呢。
四月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寒意,梁禾竹从罗霄住的那个院子进的皂房院子,又由早就候在那里的云松带着穿过角门来到这里。
他一身的玄黑色长袍,抱着那个木匣笑嘻嘻地进了东间。
“小舅舅!”叶一澜亲昵的一礼,然后起身跟他一起坐在炕上。
“阿碧!师弟!”他随意的将匣子放在炕几上,认真的看了看叶一澜,“看着脸色还行,这灯下看人也不清楚,你可是真的全好了?师弟可一直盯着她呢?”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小舅舅你不用担心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精心的!”叶一澜连忙一个眼色堵住了秦平川半张的嘴,瞪着眼睛道:“你问问秦大哥,我之前给他的伤药好用不好用?我这次用的就是那个,我师父的配方,极好的!”
秦平川接到叶一澜的颜色便没说话,只沉默的点点头。
梁禾竹看见了两人的眉眼官司,佯怒的瞪着她:“你真是!你外公这些日子一直担心你来着,看你今后还老实些不!”不过他知道他这个师弟一向老实,他点头说好的,就是真的好了。
叶一澜装作看不到,只笑弯了眼睛看着他:“小舅舅这次来是给我送什么好东西的?这匣子里是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