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巡司监入驻晋城,叶一澜便减少了不必要的外出,连澜汀阁和净坊都去的少了。澜汀阁有左青溪主要照料着,净坊那里则有刘东三五日来汇报下情况。去小阳山的次数没有减少,不过就是她是没出门就上车,不到山里绝不下车。
玉香和云雁明显感觉到了小姐的变化,连云景也好奇的问叶一澜:“小姐最近去铺子里少了,没事的吗?”
叶一澜只用春天犯懒,不爱动了遮过去,并不多说。
几天之后的夜里,叶一澜没忍住好奇,入夜后驾驭着空间去了陆东君在晋城的宅子。
陆东君好歹也是正五品的巡司监,而且前途远大、不可限量,晋城知府自然不敢怠慢。林知府特意在知府衙门附近寻了个院子赁下来给陆东君居住。
知府衙门就在城东明贤街上,很是好找。挨着它不远的一处院子就是陆东君的院子。叶一澜早就打听好了位置,一路径直找了过来。
春风徐徐的春夜里,陆府的前院灯火通明。饭厅里,一位一身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坐在饭桌旁,她的对面是一个身材颀长、面容儒雅俊美的男子安静的吃饭。
两个丫鬟垂头守在门口,饭厅里男子头也不抬的沉默吃饭,女子却没有吃饭,只有些呆滞又有些专注的看着他。女子身后站着一个丫鬟,跟门口的丫鬟一样垂着头,仿佛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主人。
饭厅里除了男子吃饭时餐具相碰撞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可怕。
叶一澜在空间里细细看着那红衣女子。
她穿着一身交领彩绣襦裙,领口袖边都用金线绣了纹饰,灯光下闪着金光有些晃眼。她头上插了一套赤金嵌宝发簪,耳边是一对儿珍珠耳坠,脖子上戴着一条颗颗圆润大小一致的珍珠项链,在烛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看她的面容也就十六七的样子,脸上还有婴儿肥,肤如凝脂、面色白皙,一双杏核眼黑白分明本来明眸善睐,此时却少了许多的灵动,给人十分呆滞的感觉。她双眉细长高挑,如果眼神灵动些,应该会给人十分干练清爽的感觉。她鼻梁高而直,显得她面部十分立体,双唇嫣红小巧,好像一直在轻轻蠕动自己悄声说着什么。
这样一张秀美清丽的容颜,让空间里的叶一澜有一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她知道这是沈丹碧带给她的感觉。她很难想象如果她突然就这样出现在沈一凤的面前她会是什么表情。
叶一澜刚转过头开始打量那个陆东君,他就放下碗筷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嘴。
“你有事?有事就说。”陆东君的眼神冷冷的没有温度。
这确实是一张很好看的男人的脸,不过在叶一澜眼里,比不上秦平川,也比不上罗霄,甚至比不上左子淳。叶一澜心中默默的想:可见古代和现代的审美还是有一段差距的。也有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冷,降低了他的颜值得分。
“夫君……东君哥哥……”沈一凤嗫嚅着说,眼神里的呆滞几乎消失殆尽,“今晚还要在书房睡吗?”沈一凤一边说着一边搅着手里的帕子,越拧越紧,越拧越紧。叶一澜看得出来她十分紧张,却仍鼓足勇气看着他轻声唤他:“东君哥哥……”
陆东君不说话,只沉默的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温度,连空间里的叶一澜都觉得身上发寒,不明白这夫妻二人是什么相处之道。
仿佛过了很久,陆东君终于说话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不记得了?”他停了几秒,一直看着她,声音冰冷而坚定,“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只管做好你的陆夫人就是了。对外,我会给你身份和尊荣。回了家,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就好。”
沈一凤微微垂下的头抬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东君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但是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这一刻她不再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而仿佛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的小女孩一样,她真的很想哭,却又不敢哭,“我都已经嫁到陆家了,我就是陆家的人,东君哥哥你相信我,我今后一定事事以你为重好不好?我的那些嫁妆,都是你的,都给你花好不……”
“住口!”陆东君不等她说话一声爆喝,抓起桌上一只碗用力摔在地上。一声脆响后满地雪白的碎片。
沈一凤吓傻了,她住了口,却没有止住自己的眼泪。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的面颊上滚落,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一动不动。她无声的坐在那里落泪,眼神里全是惊恐。
“我陆东君还要你一个妇人来养不成?我娶你是为了你的钱不成?你的钱哪里来的你心里清楚!你难道还要晋城人甚至整个华盛国的人都来嘲笑我陆东君是贪墨妻子嫡母嫁妆的人不成?!你这个蠢妇!!”陆东君伸着手指指着对面的叶一澜大吼,“我念及与你姐姐的缘份,我陆沈两家的交情,又有我老师从中作保,我才同意娶你进门。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在沈家败坏你沈家的名声也就罢了,刚到我陆家,就害我家人被外人羞辱。你知不知道现在姚城的人都怎么说陆家的?你难道还想害我在晋城继续丢脸?要我把脸丢到全华盛国不成?!!!”
陆东君紫涨着面皮怒吼,整个院子里都是他咆哮的声音。
在空间里的叶一澜看到他那狰狞的样子也吓一跳,这哪里还有刚才英俊儒雅的样子?他简直恨不得直接生吞了沈一凤啊!
沈一凤眼泪掉的更快更多了。她双手紧紧攥着帕子和腿上的裙摆用力到指节发白,身后的丫鬟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狂吼过后,陆东君迅速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吐着气,放慢自己的呼吸,不过看着对面沈一凤的眼神依旧冰冷。
“你记住,同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你是我陆东君的夫人,你可以过你想要的光鲜生活。你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干涉我的事情,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