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城梁府。
梁舒民和梁禾桦正在书房里捧着一个蓝色透明的大肚花瓶在窗前榻上赏玩。
“这个孩子是我梁家的宝啊!”梁舒民揪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手指轻轻划过花瓶的外壁,眼神里全是得意的笑。
“是啊!谁能想到这么精致的东西竟然就是用那随处可见的沙子制成的?分文不值的东西,加工完这一个花瓶就能卖到五千两!阿碧真是点石成金!”梁禾桦对着窗子细细观赏那花瓶。
“嗯,阿碧遇上她的师父,是她的造化,能找回阿碧是我梁家的福气!”梁舒民轻轻点头,“窑厂那边一定要看好了,那几个师傅和他们的家人都要好好安顿着。虽然是我们多年的老伙计,也不能有一点放松。”
“是!父亲!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就是。最近几个师傅说去掉琉璃中绿色和蓝色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他们正在研究着呢。”
“窑上最近都做什么呢?最好是控制住产量,一定要保证成品的质量,咱们宁可铺子里缺货,也要保证件件精品,不能坏了铺子的剩余和这琉璃的名声。”梁舒民叮嘱大儿子,眼睛看着那花瓶一寸寸的细看着。
“父亲放心,我也是这么交待的,非精品不出!最近正在做着平板琉璃,阿华想咱们也早点用上琉璃窗子。上次在阿碧那里看见的,透光是真好!过几天就把您的书房和卧房的窗子都换了,然后再慢慢换我和二弟院子的。”阿华是段氏的小名,梁禾桦微微笑着说道,显然也十分憧憬那琉璃窗子。
“嗯,也行。不过就只换这些吧。内院少有人来,外院再换了就太惹眼了。这个琉璃,只怕等秋天宫里采买就要订了。这个咱们得提前筹划着,别到了跟前儿出毛病。宫里的事情,都要万无一失。”梁舒民看了眼大儿子,发现他面色不对,“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
梁禾桦脸色渐渐阴沉发黑,他知道有的事情不跟父亲说是不行的,毕竟是要涉及到整个梁家的。
“父亲,我接到二弟消息。前几天阿碧外出途中被人伏击,一共十几个杀手要取阿碧性命!”他看着梁老爷子脸色发青又忙说道:“幸而阿碧的马车是她特制的,加了铁皮和牛皮,倒是几乎刀枪不入。身边随行的又有端王的那个暗卫、二弟的师弟和几个护卫,有惊无险的将那些人拿下了!”
梁舒民听得后背发凉,坐在圈椅里只觉得浑身无力:“查到是谁了?”他看大儿子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抓了几个活口,经过审讯,是康王。”梁禾桦言简意赅道。
梁舒民半晌没有说话,他将康王其人想了想,便肯定道:“阿碧这是太出风头了。也是因为端王的春雨轩吧?”
梁禾桦面色沉重的点点头道:“父亲所说极是,除了这个儿子也想不到别的了。那个康王……”他一脸的厌恶和憎恨,“父亲可还记得上次左家大公子给二弟的消息?跟我们查到的消息都是一致的,不由我们不信。那个沈二,如果不是有那夏氏在一旁给他和康王牵线搭桥,沈二怎么能纵容夏氏对阿黛母女下手?而那康王当初将夏氏送到沈府,为的就是通过控制沈二来接近我们梁家……多亏那夏氏够蠢,自己起了贪心,却是连累了我们阿黛……”
梁舒民眼眶发涩,喉头发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康王和他的母妃静妃造成的!”梁禾桦放低声音沉声道:“他们仗着自己身居高位,就可以为所欲为。放纵自己心中的贪念自己变成魔鬼不说,还要害得别人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也许我不能亲手杀了那个混蛋,但是我一定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无论他做什么,我一定要让他以失败告终!”他看着父亲沉重的面色,红着双眼跪在父亲面前:“请父亲原谅我的任性!我不能让我妹妹白死!”
梁舒民起身去扶起自己的大儿子:“禾桦,父亲不怪你!你说的是对的。咱们梁家虽然世代商贾,却是老实本分的守着家业一代代传下来的。就算是皇商,却从来不参与皇位之争,为的就是避免引来祸事。可是我们就是这么明确的明哲保身,却仍挡不住别人的惦记……无他,就是觉得我们没有能力反抗罢了。”他示意大儿子坐下,自己接着说,“现在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为父也不想忍了。那个康王,从来就没有断过惦记我们家钱财的想法,害了你妹妹不够,现在还要害阿碧……这样的人就是祸害!一旦他真的继承了皇位,咱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父亲,儿子也是这个意思!”梁禾桦有些激动道。
“我们别的不用做,只要让他不能如愿继承皇位就行,那之后的事情就好做了。可是你要记得,就算那个康王再不着调,他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家的尊严,不容冒犯。你即便再多理由,也不能亲自动手取他和静妃性命。我们既然不打算忍,那就只有一条道可走,助一个他的对手上位……”
“父亲是说端王?”
梁老爷子点点头:“他早就与阿碧有来往,虽然是通过左家间接联系的,不过这次之后怕是阿碧就要跟他摊牌的。咱们阿碧不是个怕事的,估计不会与端王为难,不过就是想通过此事提高下自己在与端王合作过程中的地位罢了。那位端王,自小就是皇上宠爱的皇子,是贵妃去后他才低调起来,是个懂得韬光养晦的。而且他身后还有太师支撑,绝对有能力与康王一搏。”
“父亲既然想好了,儿子也就知道怎么做了。可要告诉二弟?”
“等他回来我亲自跟他说,安儿那边你先不要说。阿碧那里,你尽快安排一些得力的人手给她。先问问她吧,我真是不放心啊……”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