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之后,叶一澜让人在水边一株桂花树下摆上桌椅和瓜果,她就抱着星儿躺在宽大的贵妃榻上抬头看那轮半空中的明月,不是捻一颗葡萄塞在星儿嘴里。
今天晚上天空中一丝云彩也没有,一轮满月嵌在墨蓝的夜空里,将所有星星的光芒都盖住了,它独自挂在空中,莫名让叶一澜觉得有些孤独感。
“星儿,娘亲教你念一首诗,好不好?”夜里已经有些微凉了,她搂住怀里小小的身子,拉过一条薄毯盖在自己和星儿身上。
“好!星儿要学念诗!”
“窗前明月光。”叶一澜声音柔和。
“窗前明月光!”星儿童音响亮。
“疑是地上霜。”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低头思故乡!”
“星儿真棒!星儿学什么都好快!星儿真聪明。”叶一澜知道小娃娃并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不过她并不在乎。她用力搂了一下星儿,仿佛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伴,只有抱紧她,她心里的孤独感才少一些。
小小的星儿不明白大人的心思,只知道自己娘亲的怀抱好软、好暖,便“咯咯”笑着投进叶一澜的怀里。
第二天就是沈丹碧和叶一澜自己的生日,因为跟户籍上的日期不一样,她便也从来不说这天是她的生辰。不过她却在这天的早饭桌上看见了一盘红鸡蛋和一碗细白的长寿面。
“这是……”她抬头看云景,然后又去看玉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几天段氏来给她送生辰礼玉香在旁边听见了。怪不得今天早上她去接星儿吃早饭,云景说星儿早起弄湿了衣裳,先换了衣服再来,自己先陪着她到了穿堂侧间。
“贺小姐芳诞!”屋子里云景、玉香和云雁一起笑着对她蹲身施礼。
“都起来吧!这是听玉香说的?”她看了一眼玉香,故作生气道,“快嘴的丫头!”
玉香也不害怕,仍是笑吟吟的看着叶一澜。
“小姐别怪玉香!”云景开口,“奴婢早就知道户籍上的生辰不是小姐的真正生辰,一直想问却不敢。这玉香知道了偷偷告诉我的。小姐的生辰是个好日子,怎么能连一碗长寿面都没有呢?都是奴婢安排的,怕小姐不放心还特意支开了小小姐和玉纱。面是我让云清做的,只说您想吃这一口而已,没说别的,就交待了要细细长长的面,吃着顺口。小姐放心就是,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
玉香和云雁对视一眼,含笑看着叶一澜。
“好,我谢谢你们。你们有心了。”叶一澜怎能责怪她们,都是忠仆罢了。
“小姐,我们三个都准备了件简单的生辰礼。奴婢们没什么钱,都是我们自己做的针线,您收个心意罢!”云景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那份来,是一双白色缎面绣着合欢花的绣鞋,十分精致,正是叶一澜喜欢的淡雅花色。
玉香的是一条绣着木兰花的帕子,云雁也是一条帕子,花色是一支折枝绿梅。
“你们也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了,怎么这么小气就一条帕子啊?”叶一澜眼中有些湿,却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来对两个丫鬟说。
“小姐!您也太气人了!”玉香是知道叶一澜是故意的,便撅着嘴顺着演下去,“我跟云雁两个一个月的月钱才几个钱,您还惦记着!我们攒多久都不够给您买跟簪子的啊!要么您过年多赏奴婢个红包,奴婢明年一定给您准备个大礼!”
叶一澜瞪眼看她,嘴角却笑得有些压不住。
“玉香!”云雁出声拦住她,“越说越离谱!”脸上却也带着笑。“小姐,今年给您准备生辰礼的时间太短,明年奴婢给您好好绣个肚兜,就绣八方来财的,也好让小姐财源滚滚,咱们的月银便也能跟着多些了!嘻嘻嘻!”
“臭丫头!”叶一澜笑着点她,“看不出来你也跟玉香一个样儿!”
云景跟着笑了半天,这会儿忙拦住他们继续说笑,听见门外玉纱已经牵着星儿来穿堂吃饭了,赶紧去门口接星儿。
“娘亲今天吃面吗?”星儿看着叶一澜跟前那碗雪白细长的面条好奇的问,“为什么星儿没有?”
云景正要出声,叶一澜已经挑起一筷子面放到星儿面前的小碗里:“娘亲今天想吃面啊!特意让云清嬷嬷做的,星儿也尝尝吧,看看是这个面好吃还是那个过水面好吃。”
京城端王府。
“启禀王爷,这段时间定西侯世子去晋城的次数多了,而且在晋城逗留的时间也长了许多。而且属下发现,最近一次定西侯世子是带着老侯爷和侯夫人一同去的晋城。因为行为反常,属下让长雷长雪多留意他们,这才发现,那位叶夫人收养的那个女儿,生父似乎就是定西侯世子!”长秋在书房里向江南星禀报着碧园的最新消息。
江南星一脸的不可置信,一旁的范之冠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怎么回事?事情属实吗?你打听到了事情原委吗?那孩子怎么能是定西侯家的孩子?是不是弄错了?”
“属下确定没错。属下打探到,定西侯世子两三年前去过平城刺探消息,却没想到假扮嫖客的时候中了青楼老鸨的招被下了药。后来怎么好的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有过……才会好的。后来定西侯世子的暗卫去过平城几次,应该是打探消息,无功而返。前端时间定西老侯爷在叶夫人府上做客的时候见到了那孩子,说是跟他当年早夭的长女十分相似,便起了疑心。后来老侯爷和定西侯世子分别派人去平城、月城等地多放打探,确定那孩子就是那次为世子解了毒的那女子所生,那女子后来难产而亡,她的奶娘听说主家要弄死那刚出生的孩子,才抱着那孩子逃跑的。后来应该是在月城遇到的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