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秋凉亭语

天色是灰蒙蒙的，飘洒着细细柔柔的雨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难得下上一次，还如同春雨般温柔缠绵起来。

秋意渐凉，这般天气，盖一床薄被，在家舒舒服服睡个懒觉，朦胧中，听着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那也是极好的。

可惜，街道上响起一阵阵的马蹄声，生生地打消了附近人们的睡意。

若是在往常，难免会有人埋怨上几句，可这些日子以来，却是胆子再大的混汉也不敢随口开骂。

谁都知道，这镇安府城的真言师比往常多了多少都不晓得，万一惹上哪个真言师，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蹄声往来最多的就是陈府，自昨日开祠之后，一大早下来，有不少相熟不相熟的真言师纷纷登门前来拜访。

这个世界礼制并不严谨，真言师做事大多也比较随性，心里想到了就直接登门，不会弄个拜帖定期什么的。

上门的名义倒还是要有的，有请教道德经的、有询问幽冥之事的、还有问玖德祠后续之事等等不一而足。

林秋彤开始还接待了几个登门的人，后来嫌烦了，就让下人直接挡驾了。只说陈桓正在休息，不便见客云云。

唯有海渡雅，因为和文思夏、冰月婵的关系不错，便直接去了她们那边的小院。

冰月婵虽说对她心有芥蒂，但毕竟只是心证，没有实据，而且眼下她的心思都在陈桓身上，一时看什么人都有些顺眼起来，加上海渡雅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受城墙上的那番话影响，前几天两人也见过几次面，所以此刻倒是能跟往常一样相处。

因此三人便在院子的小亭子里，用了些香茗果点，在这绵绵秋雨当中，闲谈了起来。

醇厚佗红色的茶汤，通透发亮，犹如红色的软玉宝石一般，在青色茶杯里缓缓流淌，散发着似有似无的香味，轻轻抿上一口，丝丝苦意并不让人觉得难以入口，之后的道道回甘，又带着一阵阵的暖意，驱除了秋雨中的丝丝凉意。

“这么说来，你们竟是跟着陈师去了一趟那个……地下幽冥？而且在那里见到了玖大师？大师还在那里立了圣殿？”海渡雅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玖大师和九幽圣殿的事，陈桓本意是要宣扬出去的，因此两人也没有对海渡雅隐瞒，大部分情况都跟她说了。

陈桓既然在玖德祠开讲道德经，而且但凡悟道的真言师听了，都觉得这虽然是短短一篇经文，但其中道意非凡，足以引人深思。

所以，如今即便是在私下的场合里，正正经经地称呼一声陈师也毫不为过。

严格来说，对于玖大师也是要改称为圣言师，或者称为玖圣、玖圣师都可以，不过大家都对大师比较熟悉，又叫习惯，这个称呼不改也无妨，反正都是敬称。

只是幽冥之事实在太过超乎想象，历代以来，从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事情，其中还提到了人死后的去向，跟一直以来死后回归大道的说法，大相径庭，即便是冰月婵、文思夏等人亲身经历过，都还有些做梦的感觉，更不要说旁人了。

“是的，这事说来真是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大梦，要不是阿桓后来又去了一趟，我们这手上又有玖大师给的令牌，说真的，我自己都不相信！”文思夏手里拿出玖大师给的令牌，让海渡雅看了看。

“这么说来，我们之前一直以为死后，身归大道都是错的？”海渡雅素白的双手轻轻摩挲着令牌，其材质非金非铁，非土非石，摸上去却令人感觉非常舒适，其中又能明显感知到非同一般的力量。

“倒也并非如此，玖大师‘归道’之时，曾有青光上天、红光入地可供选择，或许那青光上天就是身归大道吧？不过也不知道呢？世界之大，实在是非我们所可以想象的！”文思夏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一直温和柔美的面容，露出一丝怅然，在秋意中显出几分萧瑟。

“是啊！与世界万方相比，我们所争所求的，又算的了什么呢？”冰月婵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随后拿了一块花糕慢慢品尝起来。

“月婵说得没错，”海渡雅顺口说道，“就像梦家姐妹的混元界，要是有天能去一趟，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对于小梦和如月两人，陈桓希望她们都能有正经的出身，自然也不会去隐瞒她们的“来历”。

“混元界暂时是不想了，眼下我倒是想再去一趟幽冥，可是阿桓说了，血肉之身与幽冥不容，需要等玖大师那边建立一个什么……维生系统出来……婵姐，当时阿桓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冰月婵的言语被海渡雅轻轻化解，心中有些郁闷，就没了多少说话的兴致。

“说起来，小梦她们的星舰也是非同一般……”文思夏参观了小梦的星舰之后，回头看看自己的轻羽飞舟，感觉实在是太次了。

可那星舰的系统实在太过复杂，文思夏只是草草看了一下，只记得几个名词和大致的作用，至于具体是如何运作的，哪里能搞得清楚？

当下把星舰的情况跟海渡雅说了，还指望渡家作为常年的船舰制造世家，能从中有什么收获，要是能仿制一二，那自己的轻羽飞舟也就可以改得更加厉害一些。

海渡雅听了，不由苦笑道：“思夏，你说的这些，什么扫描、引擎的，我听都没有听过，我们渡家的船工坊，你和月婵都去过，里面是什么样的你们都清楚，哪里能造得出你说的那些东西？”

文思夏听了一阵的失望，不过转而又想到，反正小梦姐妹俩都在，大不了日后自己多跟她们请教一下就是了。

冰月婵却是听得心中有所触动，想到当初姐妹三人在学院里的时光。

那时候，海渡雅和文思夏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尤其是海渡雅，家里有什么识界材料，适合两人用的，都是马上拿出来给自己和思夏用，那时候，三人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啊！

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拟真”境真言师的时候，风世家的一个子弟看上自己，而自己却对他一点也不喜欢，那时正好文思夏回了岐平城文家老宅，还是海渡雅顶着风世家的压力，替自己回绝对方的提亲，又以自己家族的影响力，为自己挡住了对方的纠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