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众人来到幽冥，得知玖大师在月居闭关参悟，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因此，这会儿玖大师见到大家一起过来，心里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挺高兴的，原先有些阴郁神情，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众人落座之后，等到听完陈桓他们讲述的遭遇，玖大师脸上不由露出了惊容。

沉吟半响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我曾经去过水族的幽蓝秘境，当时觉得很是奇怪，怎么会有那样的地方？如今想来，残月天湖和幽蓝秘境，都有些类似于混元界里提到的异空间。跟虚实灵器有相通之处，从虚而生，因道而成，又有日月悬空，可以称为虚道域界，或者也可以叫做虚道空间！”

陈桓听了之后，紧跟着问道：“那大师以为，这幽冥界也是虚道域界的一种么？”

玖大师摇了摇头说道：“那形成圣地的虚道域界，或许是神灵所建，而这幽冥应该是创世以来就有的，以我算来，冥月应当也是自幽冥而生。所以，此地当然不能算是虚道域界。当然，我虽进阶圣位，对这幽冥之地依然有许多未知之处。”

小梦跟着问道：“大师先前似乎有些烦恼，可是幽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玖大师皱起了眉头：“我心中似有所感，不久之后，幽冥将会有大事发生。之前问于冥月，只有镜返依旧，却是没有回讯。以太极阴阳预测，却是吉凶未知，因此心中有些烦恼。”

陈桓想了想，说道：“会不会跟大道有关呢？我这次用了源于混元界数相论算法的封印之术后，在幽蓝秘境，就感觉似乎大道有所针对……”

陈桓把自己的识界被冰封，又在残月天湖感悟了一番冰寒之道，给大家详细讲了一番，随后又转头跟冰月婵说道：“婵姐，那颗枯寒木果我给你留着，将来炼化了，对于你的清月寒冰之道应该有所进益。”

冰月婵听得又惊又喜，隐隐带了几分羞意，嘴上却说道：“多谢桓弟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这般看似自然而然的说法，惹得文思夏又偷偷跟她挤眉弄眼了一番。

这点小动作又被小梦看在了眼里，玖大师同样有所觉，却只当是年轻人的嬉闹，自是不会在意。

玖大师听了陈桓的话，沉吟道：“自恒古以来，大道皆在变易之中，变而有序，易而有度，只有人合道，不会道应人。你的道经二篇不也说过的么？天地无私，生万物而任自然，这天地尚且在大道之中，大道又怎么会因为区区术法针对你我呢？”

这跟小梦说的相比，又是另一个角度。玖大师认为大道虽然在变化，但不会因人而变，更不会因为个人的术法，去做针对性的事，那就有些落入下乘了。

陈桓听得肃然起敬，起身行礼道：“谢大师指教！”

玖大师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大道行于天地，皆有法度，我等术法，皆需依法度而行。或有开创之举，亦需审视法度，不可太过！”

陈桓听得有些疑惑

了，“过犹不及，中庸之道”，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如果从过犹不及、无过无不及去看中庸的话，其实是儒家“伪道”。

过犹不及是孔子说的，但却不是“中庸”之道。仔细看过《中庸》的人都知道，整篇《中庸》里面并没有提到过犹不及，讲的是君子慎独，至诚尽性，从而达到“致中和、道中庸”。

陈桓之所以能在“风雨雷音”中，以至诚之心，书写时文引得梅开寒冬，关键就是当初曾经仔细读过《中庸》，知道何为“至诚”，如何才能“致中和”，那跟“过犹不及”是两个概念，更是两个层次的东西。

后世的儒家，为了君权能够稳固统治，把中庸和过犹不及强行拉在一起，要求人们奉行“过犹不及”的中庸之道，把整个“中庸”给庸俗化了，这才使得后人对于“中庸”有了不好的看法。

穿越之前，受限于位面法则和自身实力，陈桓很多时候不得不奉行“过犹不及”的伪中庸之道。

事实上，他之所以事业小有成功，也是得益于自己能用“至诚”和“致中和”之道——始终能面对问题、面对困难，守中调和、不骄不躁，这才取得了一点成功。

穿越之后，尤其是自己悟道之后，他就把“过犹不及”那套给抛开了，甚至觉得“致中和”都有些不足了，因为“致中和”说到底还是在“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个范畴，而真言师力量强大的，虽然不能改天换地，但移山倒海，演化万物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玖大师说“或有开创之举，需审视大道法度”，陈桓还是认同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不可太过”就有些不认同了，不说别的，就眼前的三相朝月就是远远超越真言界时代的产物，已经是“过得不能再过了”。

于是陈桓开口说道：“不知大师所言‘不可太过’指的是什么？我听说过‘过犹不及，奉行庸常之道’是普通人的为人处世之道，但我们真言师既然领悟大道，能真言施法，应该不会再去守庸常之道了吧？”

玖大师琢磨了一下“过犹不及”之后，说道：“阿桓，你是有大智慧的！《道经》虽非你所创，但你能用之于人世宣讲，可见是知晓了其中蕴意。我先前说过，大道有变易，运行有法度，现下你自身道力、境界还有所不足，行事还需在大道法度和变易之间。若是无视法度、罔顾变易，于你修炼恐有不妥之处。”

小梦也有些不解了，跟着问道：“敢问大师，像我这幻月星舰和大师的三相朝月，应该都是远远超过了大道变易的范围，为何依然能够运作得好好的呢？”

玖大师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起初我以为是幽冥之地不同于阳世，大道不全所致。如今想来，无论是你的幻月星舰，还是我这三相朝月，或许都是冥月有意为之！”

“啊？”玖大师这话一出，众人一片惊讶！

陈桓和小梦虽然知道幻月星舰是智能系统打下的基础，但那毕竟只是在陈桓的意识空间，能在幽冥变成实物，要说完全没有冥月的参与，当然是不能下这个定论的，毕竟当初是依靠冥月的月光才能把星舰给升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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