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姬瑕在公园里坐了很久,感到全身冻得发僵,低头往冻红的手上哈了几口气,动了动脖子。
这时候公园里的人明显少了,只有少数人还贪恋外面的玩物,嘻嘻哈哈地与几个朋友聊天打闹。
这就是光彩夺目最后的结果。
曲终人散……
“又伤心了?”狐妖又响出声来。
“明知故问。”
“汝情绪现在波动虽然不是很厉害,但也是异常的。”狐妖顿了顿,说,“有人来找你了。”
“?”君姬瑕微皱眉头,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谁?”君姬瑕低着头踢着石子儿,边走边问。
“不知道,但很多,有点焦急的样子……等等!”
君姬瑕沉默了,停了下来,她冷着脸转过身来,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
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有月亮,柔和的月光混着喜气的灯光洒下来,照亮了面前这个人的脸庞。
是刚刚车上那人。
帝瑾瑜就站在那里。
半个小时前外公说出了事情,要立马找到君家少爷,他调了监控,一发现她的身影就带着人赶来了。
刚才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站起身来,默默地走了。
他跟了一路,这小子才发现。
其实这不怪君姬瑕,她刚刚一直注意和狐妖沟通,没有注意周身情况。
“你跟着我做什么。”君姬瑕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已经开始寻找逃跑的方式了。从直觉来说,这个人很危险,若不是狐妖的提醒,自己恐怕还没发觉。
“你家的车出车祸了。”帝瑾瑜语气淡薄,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晴朗哟”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轰”的一声,君姬瑕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睁大眼睛,猛地冲上去扯着帝瑾瑜的领子,咬牙切齿地低吼:“你tm再说一遍!”她面部狰狞,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弥漫着浓重的狠戾,手背上青筋暴起,手指骨节泛白,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她的指尖在微颤。
帝瑾瑜被扯着领子,但眼眸波澜不惊,嘲弄般地说道:“多此一举。”
君姬瑕猛地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双手捧着头,低着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她突然大吼一声,疯了一般地转身跑。
不会啊,不会啊!明明计划好了的啊,解决掉君郝天,就和秦姨一起出国旅游,可以去加拿大,可以去新西兰,她们可以在太平洋某个小岛上一起度过剩下的日子,没有人会打扰她们,生活会很平静,不会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来担心这与那……
帝瑾瑜悠悠地整理着领子。君姬瑕的反应虽然有点大,但还在理解范围,论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孩子又失去了最亲的保姆,不发飙才怪哩。不过……那股狠戾的气息,还是让帝瑾瑜微蹙起眉头。
罢了,这又关自己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就离开了。
另一边……
“喂喂!”狐妖在君姬瑕的脑海中喊叫她的名字,试图让君姬瑕清醒些。可是君姬瑕一点都听不进去,她近乎疯狂地喃喃自语,那双本是明亮的眼眸布满了血丝,她觉得脑子好乱,所有人都不听她的话,都骗她,都欺负她,原本那不愿想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痛她的脑子。
“不对不对……”她突然停了下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听话的小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她像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始整理身上那件丧服,把弄皱的地方捋平,笔直地站着。她的脸已经平静了,那双眸子却散发着危险妖冶的光,她动了动冰冷的手,轻笑出声来:
“逆吾者,皆当坠入黑暗的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那声音,清亮如铃,铿锵有力,就好像一位君王下达至高无上的命令一般,让狐妖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