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作者:拂尘少佐      更新:2020-04-02 03:05      字数:2097

1912年,以孙中山为总统,袁世凯为首的北洋政府势力主政中国,中华民国正式成立。萧条的大上海不知是不幸还是万幸,被众多或不怀好意或野心勃勃的淘金者们窥得了商机,上海一夜间从无力挽救的境地蜕变成了一个纸醉金迷的探险家乐园。华界、英租界、法租界分城屹立于上海滩。这里鱼龙混杂,有叱咤风云的流氓大亨,有追寻梦想的才子佳人,也有灯红酒绿的“烟花间”……中国,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革新而又沉重。

民国初年 上海

大街小巷间人声鼎沸,烟火味比以往似乎更浓郁了几分,今日是周末,城里大小人家纷纷上了街,好像是觉着这难得的节假日定要出门走走、散散心,早早就准备好了出行的物品。车夫们在街角站口纷乱地排着队,敞着薄衣裳坐在单步台阶上,取下小帽当作扇子做凉快,眼睛嘀咕遛地打着转留意着前方可能会用车的金主们,一步之内便是自家的宝贝黄包车。

小半柱香时间后,一位身着藏蓝色长袍,头顶深灰爵士帽的男子,提着公文箱行色匆匆地走近街口。男人的帽檐极低,看不清脸,瞧身形和打扮,约摸四十出头的样子。黄包车师父们个个伸出早已扁好的裤脚,眼睛齐刷刷地盯向那个男人,没错,那人一看就是个掏金币的主,说不定能多给几个赏钱呢。本以为那人会询问三两车夫的价钱再决定乘坐哪辆,然而,男人自顾地走近离他最近的一辆,沉沉地道:“小师傅,麻烦霞飞路一品茶。”

“好嘞。”年轻的小伙子早有准备,利落地抽出一块白布扫了扫坐垫,示意男人上车。中年男子两步并一步地踏上车板,默默地无视了那群车夫们的小心思…幸运地小师傅瞅着眼前一脸可惜的老兄弟们,贼贼地将眉毛挑到了额头上,灵活地摆弄着脸上的所有器官一齐朝着对面挤眉弄眼,生怕有人看不见自己掉到了肥肉。

“臭小子,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给老子站住!”其中一个老伙计看不下去了,一鼓作气硬是要追着那小屁孩乱揍一顿。

全身都在嘚瑟的小子见那人不好惹,拉起车杆子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老伙计见他甩着屁股扬长而去,心想着追不上,于是渐渐放缓了脚步,嘴上仍是不饶:“给我等着!”

黄包车小师傅摆脱了麻烦,在路上疯狂地奔跑着,任凭风拍打在稚嫩的脸颊上,只觉得全身舒爽,自由无比。

“小……小师傅。”

他只觉背后有人叫了一声,转头望去,只见中年男子一手紧握车檐,一手护着礼帽,原本脸颊上还算紧实的肌肉在风中不住地抖动,小师傅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无声地调整了车速,不再放飞自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中年男子内心不住感叹……

霞飞路 一品茶

小车飞快地穿梭于市井之间,周围人烟流动得迅速,渐渐地附近的人流减少,车随人最终没入一条小巷。车很快开到了茶馆门口,男人一边下车一边递钱,果然顾不得补,便大步朝着茶馆深处走去。随着男人的脚步向前,迈过一方庭院,继而至拐角随木梯而上,越深入,越能隐约嗅到里面散发出的潺潺幽香,许是那茶室之人早已煮上了清茶点好了香料,静坐等待着。

男人礼貌性地敲了门,等不急里面的那人回应就自顾进了茶室。合上门,室内光线骤然柔和了起来,伴随着沁人的清香,室内的那人坐立于茶桌的另一面,脸背对昏黄的光线,笼罩出一层阴影,见人来,他不紧不慢地手提茶壶斟满了杯面,轻笑道:“你来了,茶还未凉。”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柔如水,言语间却隐隐显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喝茶?只有你才得这般清闲,你独身于此还能存活,可谓逆天!”中年男子一边做训斥状一边取下了礼帽,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争吵,无奈地盘腿坐下,将茶水喝了一大口,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何矛盾。

年轻男子看着眼前说话与行动极为不一致的男人,笑着摇摇头道:“看来我是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了。”

“我能有何想法?你是我朋友,当务之急,要说帮,我一定帮……”至此,中年男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沉沉道:“但不代表我得认同你的做法。”

一瞬间,年轻男子双唇紧闭,他温柔俊美的脸上投射出了不属于他的鹰隼般的眼神,两相结合之下亦正亦邪,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附近的空气牢牢握住,似是要发怒,但言语一如往常般再温柔不过:“冬枳,时机即将成熟,我已计划周全,今日找你,不是同你商量,助我便可。”

中年男子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性情,但也不由正了神色道:“你可晓得后果?”

年轻男子轻笑一声: “我蛰伏上千年,早已做好了最差的打算,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说罢,男子平湖似眼睛里闪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绝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第二次!

名叫冬枳的中年男子听罢,无奈地放下了茶杯,道:“依你,值得与否皆不由我说了算,你不后悔就好,小赤佬。”听罢,年轻男子侧了侧身,投射在脸上的阴影骤减,半张脸浮出黑暗,完美的侧弧如白月光般皎洁,真真耀眼得很。他睫毛微闪,温柔如水的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焰火,声音仍旧不为所动道:“此事我定志在必得,至于你,小赤佬是你这种晚辈叫的吗?”

谢东枳刚将剩下的一点茶水咽下,差点痉挛,倒吸一口凉气……

#####喜欢民国的宝宝看过来,民国是诗意的,更是残酷的,希望大家喜欢我描绘的腥红血液下的一方天地,大家可以多多交流,不足处虚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