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关机，把电池拆了放在阳台上吹一晚上。
今天肯定是不能用了。
余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在基本没人会打电话给她，有的，也是广告推销。再者，就是孔汉海他们的骚扰电话。
想到连续收到的照片，她就很头疼。
想了想，还是上网给当年少管所的所长留了言。问她如果要证明当年事情的真相，需要办什么手续。
紧接着，她又联系了律师。
要是再有这些事情发生，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做完这一切，余鱼转身。
一扭头就对上一张黑炭似的脸。
那双黝黑黝黑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仿佛闪着寒光。让余鱼忽然觉得这狗子是在审视她。
“你，快下去睡觉！”
她指着苏泽道。
苏泽无动于衷，朝她冷冷投去一个眼神。
那意思好像在说：这里只有一张床，除了本少爷还有谁能睡？
然后翻了个身，大喇喇地躺下睡了。
只给她留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余鱼黑线。
特么的这狗子吃她的喝她的，现在连床都要和她抢？
这是什么世道啊？
偏偏她还没办法！
有时候余鱼都觉得，这狗子分明就是别人故意放在她家门口来折腾她的。
要不然她怎么觉得这货比人还精？
*
等到身边的呼吸变得均匀且冗长，苏泽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一瞬，仿佛猛兽苏醒，在黑暗中爆发出让人战栗的气势。
他看了眼身边已经睡熟的女人。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从她紧紧抱着他的姿势来看，似乎这个女人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开朗无畏。
相反，她的心应该十分缺少安全感。
苏氏提供给普通员工的宿舍布局统一，都是不到五十平米的面积，适合做单身公寓。
余鱼的宿舍，厨房和客厅相通，只放得下一张小沙发一台电视，还有一套二人座的桌椅。
卧室连着小阳台。洗手间旁边分隔出了一个小空间，作为一个储藏室。
可是余鱼原本就是实习的，未来能不能留任都不一定。带来的行李也都是最简化的，那储藏室就一直没用上。
于是乎她也不知道，在她白天上班的时候，早有人在她的储藏室打开了通道。
直接连同上一层。
何方舟靠在墙边，看着某人从那么一个小口子出来。
说真的，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堂堂苏少能做出的事。
他在那个洞口转了好几圈，然后摸着下巴。
“我说阿泽，你这样是犯法的吧？”
苏泽还保持着大黑狗的形态，听了他的话，那野兽般的眼神朝他扫来。
然后，扬起下巴，一下子越过他，倨傲地走进卧室去了。
满脸都写着：不想和智障说话！
何方舟：“……”
那女人是怎么伺候他的？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啊！
“上次和你说，关于那女人曾进过少管所的经历你还记得吧？我比较好奇，又让人去查了查。果然查到些有趣的。想不想听？”
狭小的客厅里，何方舟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满意。对这个鸟窝大的地方真是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苏泽已经穿上衣服，正在洗手间一颗颗地扣着衬衫纽扣。
那动作，优雅高贵。丝毫没有因为身处的地方而降了身份。
“说。”
他吐出一个字。
何方舟摸摸鼻头，心想，这货还是对那女人的事感兴趣啊。
“手下的人查到，当年在夜店闹出事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叫余鱼的女人。她纯粹就是替人顶包的。至于是为谁，你应该猜的到。当时那些人指控的，可一直是孔家小姐……”
苏泽扣纽扣的手停住，转过身来眉头蹙起。
“孔晓珊？”
“没错。”何方舟兴致盎然。“孔汉海把事情遮得很严密，不过还是经不得调查。一查，当年的事全出来了……”
他继续说道。
“当年孔汉海不过是兴盛的一名小员工，搭上了当时的大小姐余常丽后就青云直上。可是，和余常丽刚结婚，就因为不满她的大小姐脾气，勾搭上了余常丽的同学兼好友宋秋梅。两人先后生下一女一子。
在十二年前，孔汉海与余常丽离婚。两年后，吞并兴盛。彻底将余家的权力夺走。
据说余常丽母女因为这事一直被娘家人怪罪，余孙平老爷子甚至还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说是，等她哪一天拿回了兴盛，才能重新认她们母女。
这么想想，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
何方舟翘着二郎腿。
一开始只是好奇，加上他这兄弟对这女的似乎格外上心。所以他就去让人对余鱼彻底地查了查，没想到查出的事情，够拍一部电视剧了。
此时苏泽已经回到客厅，坐在单独的沙发椅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悠悠地转着。
“继续。”
“说回那夜店的事。当年出事的夜店是实行会员制，而且这会费也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这余常丽自从离婚后，娘家回不去，又失去了兴盛所有的股份。母女俩的生活一直很拮据，根本去不起那样的地方……”
当时的证人并不知道孔晓珊，因为她年纪不够，所以来这种地方从来不提名字。只知道她是兴盛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警察来时，孔晓珊事先得到了消息，跑了。
可是一起的伙伴把她供了出去。
“第二天，这个叫做余鱼的女人就去警察局自了首。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替孔晓珊顶包。所以尽管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也都是听之任之……”
何方舟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要说这里面没有孔汉海的插手是谁都不会信的。
只是，让一个女儿，去给另一个女儿犯下的过错承受惩罚。这可不是一般父亲能做得出来的。
苏泽身上的气息很冷。
冷到房间里好像结成了冰。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在光线昏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分明能感觉到彻骨的冷意。
这个笨女人！
“还有一件事……”
何方舟凑近他，贱兮兮地笑着。
“你知道向阳，认识这个余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