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是甘梅。
救了她之后，我就被派去取星髓，没能和她聊上几句话，但我感觉她对我蛮有好感的。
“你要去干什么啊？”她问。
“我……我去找点儿东西。”我说。
“外面那么黑，你自己去吗？”她显得很担心。
“这个……大家都在忙，总不好意思叫别人一起。”我笑了笑。
“要不然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一些吧。”
孤男寡女大半夜一起乘车出行，要是在和平年代可能就是一段佳话了吧，可是现在是战争年代，如果她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
她看到我在犹豫，就问：“你是怕我拖累你？”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澄清，“到处都是黄巾军，我怕你有危险。”
她微笑着对我说：“没事的。有你在，我就不怕。”
我还能怎样？
车子向基地外行驶，出门时遇到了负责放哨的人——原禁，由于人手不足，原禁来不及休息，刚回来就要执行放哨的任务。他问我们要去做什么，我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甘梅说：“我们出去找草药。”
“哦，你是那个华元化的表姐，那小子给我们治过伤了，手艺很好。既然是去找草药，就早去早回。”原禁放行了。“没想到刘玄德你也会开车了。”
“马马虎虎。我也是刚上手。”
就这样，我们出了基地。
在路上，甘梅冲我吐了吐舌头：“基地管得越来越严，如果不是执行任务，是不准随便出来的。”
“谢了，要不是你，我还出不来呢。”我对她说：“你给我的护身符，我还戴着呢。”
“是嘛。”她显得很开心。
凭着模糊的印象，我将车子开往郊区学校的方向，根据在飞机上探测的结果，这里附近已经没有机器人的踪迹，黄巾军已经把大部队都转移到城里了。
开了一段路之后，我们没遇上黄巾军，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开了几十分钟之后，我们到达了学校，断壁残垣之下，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的样子。
我走进院子，走过楼梯口，脑海里浮现出张翼德那黑旋风一般滑下楼梯的身影。我抬起头，楼上有一扇窗，以前我喜欢在这里听小白弹琴。她的倩影还会在我的梦中出现。只不过，那都是过去了。
地上有一具机器人的躯体，还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甘梅看到这些，吓得又缩回了门外。
“别怕，我来处理就好，你好好呆在车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就按喇叭。”
听了我的话，甘梅回到车上去了。
我凝视着地上那具机器人的躯体，这就是小白，曾经让我梦萦魂牵的女人，如今，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虽然是咎由自取，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也是帮凶。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复活她。
我试着想把机器人扛起来，然而她太重了。毕竟，她身上的一些部分，已经被机器人的零件所取代。
我试着抓起她的手臂，手上锋利的指尖还带着寒芒，她曾经用这玩意重创过张翼德。也不知道张翼德还能不能治好。
我把机器人从院子里拖了出来，甘梅一见，吓得差点儿喊出声来。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我说：“带回去研究一下。放心，她已经不能动了。”
我费劲地把机器人的上半身抬起来，但后半部分说什么也抬不动了。甘梅下了车，强压着恐惧的感觉，帮我把机器人装上车。
我用车上的帆布把机器人盖了起来。
一路无话，快到基地的时候，甘梅才开口道：“这个机器人，像是用人体改造出来的。”
我点头：“是的。”
“它身上还有残留的衣服。”
“嗯。”
“那像是女人的衣服啊，它生前是个女人？”
我一怔，没想到女孩子的直觉还真灵敏。
“是的，是我的同学。”
没必要撒谎。我也不打算撒谎。
“你，你是打算把它变回人类？”
我说：“不敢奢求什么，她的死……我也有一定责任，我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这其实不是完全的想法。我有一点儿自私的打算。
甘梅沉默了一会儿，说：“刘玄德，你是个好人。有情有义的好人。”
“啊？”
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回到基地后，我直接去找孙仲谋，问他：“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好奇地说：“什么忙？”
我拉着他来到我住的营房，给他看机器人的躯壳。
孙仲谋吃了一惊：“你想做什么？”
“你能不能把它启动？”
“这……这很危险啊。”
孙仲谋指着机器人说：“这是人机结合体——人类和机器的合成体，我没有学过怎么修理这种东西。”
“你就……把她当作普通的机器人就好。”
“这……这家伙身上有很多武器部件，一旦进入失控状态……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孙仲谋显然不想揽这个活儿：“如果把它修好后它又失控暴走……我们孙氏集团的名誉可就完了……”
“你想太多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我为了让他放松些，就说：“这台机器人以前是我的一个同学，后来……发生了意外，才变成了这幅样子。”
“不论以前是什么样子，变成机器人之后是另一回事。”他连连摇手，“太危险了，我看还是算了。”
“那么，你能把她变成彻底的机器么？就是把她变成和那架蜻蜓无人机一样的东西。”
“无人机是无人机，人机结合体是人机结合体，二者是不同的。首先，我们要有一个能凌驾于它的中枢系统之上的东西……”
我拿出那块芯片：“那么，用这个行不行？”
孙仲谋看了那块芯片，吓了一跳：“这……这比关云长那个的芯片更高级！属于思维操纵型！”
“什么叫思维操纵型？”我没听明白。
“也就是说，一旦把这个植入相应的机甲体内，你就可以用你的思维操纵那台机甲了，前提是你要先把个人信息录入这个芯片内，和它‘绑定’。其次，你要操纵的机甲必须足够高级，能支撑起这块芯片。如果机甲不够高级，芯片再好也没用。这就好比二战时期的古董电脑无法使用现在的windows系统一样。”
“我把这枚芯片和我‘绑定’，然后植入她的体内，这样我就能操纵她了吧。”
孙仲谋看了看芯片，又看了看机器人的躯体：“可以试试……不过，风险很大，你要随时做好应对机器人暴走的准备。一旦出现问题，我可没法子负责。”
“不需要你负责。”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