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中的日子过得非常苦闷。我没办法得到外界的消息,每天能打发时光的,只能是听其他犯人发出的噪音。
吃的喝的更不用说了,简直是牲口用的饲料。
这里连厕所都是透明的,完全谈不上什么个人隐私。
不过,每次变换位置,我身边就等于换了六个“狱友”,有的已经疯了,有的则严重自闭,不能交流。偶尔有几次,碰上能谈几句的,他们听说我是四级罪犯,都叹了口气。
“别想了,三级罪犯就是五十年监禁,四级罪犯,应该至少是八十年吧!”
八十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八十年?!
我简直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从众人侧目的战斗英雄,新任少校,到眼前的囚徒生活,中间只隔了几个小时而已。
而且我还成了……残废。
虽说混沌天牢里有很多都是安装了人工器官的,但像我这样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机器人零件的,算是少之又少,有些人乍一看还以为我是个机器人……
在我被关进混沌天牢的第六天,旁边的房间换成了一个奇怪的狱友。
这人的身躯庞大,乍看似乎有两米多高,身上镶嵌着无数的金属部件。比我身上的还要多。
终于有一个外形比我更夸张的人了。
我想和他打招呼,没想到这人也看到了我,他眼睛一亮,紧贴着墙壁,对我说:“你是黄巾军的人吗?”
我摇摇头。
那人不相信:“不可能!你身上的金属零件,明明是黄巾军才能有的工艺,快说实话!都是难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我身上的东西,确实来自黄巾军。”我说的也不算假话。被改造过的小白其实已经算黄巾军的一员,我身上的东西也确实算是黄巾军制造的。
“这就对了嘛!”那人似乎很兴奋,“哎呀,这么说来,过两天可以带你一起走。”
“什么?”我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四下里看了看,没人在看着我们,就向我招招手:“你过来,咱们小声说话,别被人听到。”
我凑了过去,只听他说:“难得碰上自己兄弟,我就跟你说了吧,我名叫裴元绍,是黄巾军张宝军团的一员,咱们都是黄巾军,以后可多亲近亲近!”
我啼笑皆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黄巾军!更没想到会被黄巾军当成自家人!
我本来不打算和黄巾军攀关系,但一想他刚才说的“过两天可以带你一起走”似乎另有蹊跷,我决定先装成黄巾军的成员,探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我开始还以为你是典狱长派来的卧底。”我装出一副笑脸,“你是怎么加入黄巾军的?”
裴元绍耸耸肩:“我啊,其实就是一民工,之前在工地遇上事故,身上没有半毛钱,工头把我扔到医院就跑了,医院也不肯给我治,就把我仍在角落里等死,后来黄巾军打进医院,把我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半人半机器,至少还能活下去,而且比以前强壮多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觉得“刘玄德”这个名字不能用,毕竟在擒拿董仲颖之后我已经名声在外了,万一人家知道了,可不好办,最好换个名字。于是我在仓促中想了个名字:“我叫刘备,是个小人物,和你的情况差不多。”
“哦,难兄难弟啊,”裴元绍同情地点点头,“那我就告诉你吧。”他凑近了,压低了声音说:“之前我在这里见过我们军团的头领,也就是张宝将军,他说他正在和他大哥筹备一个越狱计划。具体实施,是在两天之后。”
“两天后他们要越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不是被卸除了武装么?还怎么越狱?!”
“嘿嘿,你这话说得太外行了。咱们黄巾军有那么容易被击败吗?”裴元绍得意洋洋地说,“张角、张宝、张梁三位统领,已经把自己全身都改装过了,在他们的血液里,藏有纳米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可以根据他们的思维进行运作,比一般的武器还要犀利,所以,仅仅解除他们的武装是不够的。他们三个人甚至可以在牢房里自由地交流。说白了,他们是故意被抓进来的!”
“故意被抓进来的?!他们是诈降?!”我大吃一惊。
虽然之前我也觉得黄巾军被一场洪水击败,这似乎太顺利了。但众人都没有多想,都以为是黄巾军气数已尽,活该如此。现在裴元绍把这个底细说出来了,我才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黄巾军对长安久攻不下,就索性利用这次战役,装成被洪水击溃,各个部队化整为零,隐藏于各处,三巨头假装被俘,实际上他们根本没被击败,只是借此机会进入长安,再找机会从长安内部兴风作浪!
这步棋走得非常险,但长安的防守之坚固,他们也是见识过了,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再过多久都打不下长安。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裴元绍脑子简单,恐怕谁都不会知道这场阴谋吧!
还有两天,两天之后,黄巾军就要从混沌天牢越狱,从内部侵蚀整个长安!
长安的防守武器多数布置在外围,而城的内部都是平民,最多也不过是手持轻武器的警卫,以及少数半机械人,完全不能对抗越狱的张角等人。
当天只不过是一个零件状态的小白,就把长安议会的警卫全数击败,如果换成张角等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要马上通知外面的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变得焦躁起来。
牢房四周传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裴元绍一愣:“哟,是牢房的位置又要开始调整了,兄弟,你安心等着,只需要两天,两天之后,咱们就自由了,我会把你推荐给张宝将军,到时候给你安排个小队长一类的职务。”
“多谢好意。”我强笑道。
牢房开始移动,裴元绍的牢房向着远方飘去,他还在向我挥手说再见。
我摆出一副笑脸,遥送他离去,心里却在琢磨怎么通知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