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和张梁挨了这一次空袭,似乎并没有死掉,残破的机甲在火堆中缓慢移动,火苗在机甲外壳上窜来窜去,不久,机甲上自带的灭火系统启动,把火势压了下来。
袁隗的飞机在空中滑过,不久又飞了回来,这次又扔下了两枚炸弹。
虽说是炸弹,却因为有制导装置,瞄得很准,两颗炸弹都落在离张角、张梁很近的地方,机甲无法抵御这么强力的连续攻击,行动装置被破坏,只剩下一条腿能活动。
“怎么样?想袭击议会。你这点儿本事还不够!”张翼德兴奋地喊道。
可熊熊燃烧着的机甲,居然还在移动。
距离较近的几台机甲,正在向燃烧着的机甲射击,但它依然慢吞吞地爬向议会大厅的门口。
“死都要进入议会大厅吗?你这家伙执念好深啊!”曹孟德用扩音器大喊道:“放弃你的企图吧!否则我们会用更强力的武器来对付你!”
他一边说一边将高爆榴弹装进虎豹骑的加农炮中。此时张角、张梁的机甲已经破烂不堪,用穿甲弹已经没有太大意义。用高爆榴弹则可以起到进一步破坏的效果。
“哟?你们这帮小孩,是以为我太好对付了,是吧?”火堆里传出张角傲慢的声音:“别太放肆了,我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没有使用。”
“就算你有更厉害的杀手锏,你的亲弟弟被抓,你也没辙了吧?”
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台华丽的机甲出现在了大街上。
是袁本初的鼓角鬼神。这次鼓角鬼神似乎经过了新的改进,后背上增加了一对手臂,变成了四只手的怪物。
曹孟德眼红地嚷嚷道:“富二代就是好啊,你这机甲都快改造出花儿来了。你们袁家也是太有钱了吧?!”
“说我干嘛?你不也是富二代!”袁本初笑道。
鼓角鬼神将身后的一辆小车拖了过来,小车上有一个蜷缩成一团、昏迷不醒的伤者,正是张宝。
“阿宝!”张角心痛地大吼道:“是谁把我兄弟打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我去检查大牢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你兄弟就在废墟中躺着。”袁本初一本正经地说:“战争罪,越狱罪,破坏公共财产罪,以及多起与你们兄弟相关的杀人罪。张角,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阿宝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肯定挖走了阿宝的核心!”张角在狂怒钻出机甲,露出冒着浓烟的身躯,“你们这帮家伙,口口声声说什么仁义道德,高高地居住在这长安城里,享受着荣华富贵,为了维持长安内部的运转,需要大量的星髓,多少贫苦大众被你们压迫得家破人亡,不得不去充当挖星髓的矿工?!”他伸手一指远处他带来的那些半机械人:“你们以为我们黄巾军是从哪里来的?!我们这些半机械人里,多数都是被你们扔到矿洞里挖矿的矿工!整天不见天日,身体都开始退化,冬天只能裹着破棉衣取暖,夏天身上都捂出了痱子,不少人得了尘肺病,又没钱治病,只能等死!更有人在挖矿的过程中身负重伤,不得不嫁接金属义肢,成为半机械人!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在地下矿井里苟且偷生的时候,你们这些富二代们在做什么?开着经过改装的豪华机甲,晚上去泡妞,白天去镇压造反的矿工,杀的矿工越多,你们还有奖金!你们说说,你们自己的良心在哪儿?!”
在他狂吼的同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他争辩,曹孟德和袁本初竟然都哑口无言,我忽然发觉,张角所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我问荀文若这是不是真的。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玄德,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张角在外面的传言里,是被于吉传授了星髓技术,之后又杀了于吉的人。难道传言有误?”我追问道。
“倒不是有误。只不过那些传闻里隐去了两个人——他的弟弟张梁和张宝。张梁和张宝都是在矿区工作的,一个是为矿工治病的医师,一个是维修挖矿机械的机械师,两人所在的矿区都离张角比较远。有那么一次,矿区发生了大型事故,矿区的负责人在有安全隐患的情况下,强令工人开掘新的矿坑,导致地面沉陷,大批工人被埋在了矿井之下。”
“那张梁和张宝呢?”
“张梁和张宝为了救出矿井下的工人而参加了救援工作。但矿井发生二次塌方,把他们俩也压在了矿井下面。这起事故在当时引发了一定关注,当地也调集来了大量的救援车辆和救援器材,想把地下被埋的人挖出来。当时,张角刚刚从于吉那里出来,听到消息后,也赶到了矿井。那时候已经是冬天,天气寒冷,挖掘遇到了冻土,进展非常缓慢,等挖到地下三十米深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天,生命探测器也探测不到地下有活人的反应,矿井负责人也不愿意再为救援而出钱,于是救援活动就此停止。张角苦苦哀求,却没有人肯留下来。之后……”
“之后怎么样?”
“之后,张角一发狠,当场抢劫了矿区的重型挖掘机,独自一人开始进行挖掘,他坚信自己的兄弟们还活着。”
“最后,真被他挖出来了?”张翼德追问道。
“是啊,他连续挖了三十六个小时,直到被赶来的人从重型挖掘机上抓走,由于拥有星髓技术,他挖掘出来的坑道深达数十米,直接连通了之前的坑道,里面,居然真的有他的兄弟,还有其他矿工,那些人都还活着。只是生命特征已经非常微弱。”
“然后呢?”
“张角因为盗窃重型挖掘机而被捕,本来是可以放出来的。但当时的矿井负责人坚持要求重判,因为他觉得张角的救援行动使得自己脸上无光。”
“张角彻底被惹毛了吧?”
“是的。”荀文若点头:“张角当天晚上就逃了出来,拉上自己的兄弟,带着矿井里就出来的人,扯旗造反了——那帮人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每天二十四小时在矿井不停劳动,他们做梦都想过上好日子,张角许诺给他们荣华富贵,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拒绝。”
“明白了。”张翼德点了点头:“换成是我的话……我……”
“在这种情况下没时间说这个了。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制止这些人吧。”
张角身上冒着熊熊火焰,双目发赤,说话都冒着烟,仿佛传说中的地狱火,他向长安远方的大海伸出双臂:“苏醒吧,我的军团!”
他的喊声带着回音,向着广阔的大海涌了过去。
“情况不妙!”曹孟德仿佛想到了什么,“袁本初!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通知守备部队,可能马上就有大祸临头了!”
“能有什么大祸?”袁本初似乎还有些发懵,“黄巾军不是都葬身洪水中了么?”
他脚边本来放着装有张宝的小车,这需要他认真看管。
但却因为曹孟德的一声大喊,让他走神了。
小车的下方,本来有一个下水道井口,这时候,井口的盖子正在微微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钻出来。
而袁本初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以为只要大家把张角围住了,就一切都安全了。
张角向大海吼了一嗓子之后,原本安静的海面,却忽然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一圈圈波澜在海面上生成,海鸟争先恐后地远处溜走,海面上拉起了一条又一条的白线,那是正在仓皇游走的鲸鱼和海豚。
海面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