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寄生零件被轻易地破坏掉了,对方的牙齿在和我的骨头较量硬度,然而这几乎是一场一边倒的对抗,对方的牙齿坚固到连金属都能破坏,就更不用说脆弱的人类骨骼了。
对方把头一扭,我觉得骨头已经断开了。
然而,我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刺刀捅进了对方的喉咙。
对方动作一窒,显然,它的外壳比较结实,但内部组织却非常柔软,我觉得它的喉咙简直就像一团棉花一样。刺刀轻易地插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受了重伤之后我的胳膊活动受限,这家伙的脖子已经被我刺穿了。
“呕呼呼!”对方口吐鲜血,狠狠地瞪着我。他的牙齿还紧紧咬在我的手上。
我这才发觉,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松开我的手的意思,他还在继续用力。咯吱咯吱……骨头被咬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低头一看,我的肌肉已经从伤口里翻了出来,还能看到白花花的骨头茬子。
一阵恶心欲吐的感觉从胃里泛了上来。现在我只想痛快地吐一场。
血大量地喷出,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这回,恐怕我真的要死了吧……
没有小白,没有玄武,缺乏保护的我在面对真正的强敌时,也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儿。
对方依旧紧咬牙关,毫不放松。他的牙齿在我的身体越扎越深。等到他的上下牙完全咬合的时候,我的胳膊就会被咬断。
我忽然滑稽地想到了一点,如果胳膊被咬断了,将来就只能用一只手生活了吧?
不知不觉中,我们离悬崖越来越近。
似乎,我已经没有机会打败这个怪物了。
他把我的手臂咬断之后,我几乎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或许,我还可以借助现在的形势,给他制造一点儿麻烦。
我用另一只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然后下半身发力。
他似乎还没有明白我要做什么,注意力依然放在我的手臂上。
我的手臂似乎快要断了,与身体的联系只剩下了几条血管与神经罢了。
我用尽力气,但这家伙居然没有移动半分,原来他的身体也异常沉重。
可我必须想办法把他挪到悬崖边缘上去。
这家伙的身体虽然沉稳,但我想到了一件事——他的眼睛。
我竭力用那只能活动的手臂,挡在了他的眼前。他闭上了眼睛——他的眼皮很结实,我伤不到他的眼睛,只能遮挡他的视线。
这家伙的身体开始变得摇摇晃晃的——失去视觉之后,平衡能力开始下降了。
然而,我也没有退路了,他用手臂扣住了我的身体,那双手臂简直就像铁箍一样,深深地陷入了我的身体里。我觉得肋骨都要变形了。
由于他抱住我的力气太大,我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肺里储存的那些空气,也在被他一点一点地挤压出来。只听喀嚓一声,似乎是某根肋骨被折弯了。
然而,这家伙距离悬崖的边缘也越来越近。我干脆把眼一闭,将身体的重量完全放到靠近悬崖的一侧,这家伙的身体迅速往那边歪了过去,半边身体悬空,接下来,只要他再踩出一步就行。只要他再踩出一步,就会掉下去了。
这么做,我也可能会死,但至少可以把这家伙也拖进地狱。
这么强大的敌人,我不能让他活下去。否则他会给同伴们带来无尽的危险。
“呼——”耳畔传来凛冽的山风,是自下而上的。我们终于落下悬崖了。
我感觉自己先是从半空中被扔了下去,然后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冲击从下面传来。
随后,眼前一黑,我就昏了过去。
我似乎一脚踏入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看到了两个小白。
一个小白是我曾经无比爱慕又无比痛恨的女孩,另一个小白,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闪光,没有面容,但我感觉到,这两个小白都在看着我。而且,她们在向我渐渐走来。
眼前开始渐渐明亮了起来。
我一开始还搞不清楚那光线代表什么,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那光亮度一点点地增加着,把我从梦魇里一点点拖了出来。
身上那铁箍一样的束缚终于松脱了,敌人似乎已经死了。那条被咬着的胳膊也可以活动了,我轻轻扳开那人的下颚,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
简直是神迹,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活下来。而先前生龙活虎的敌人,目前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在下坠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因为受到了冲击,多处受伤,视神经大概也受到了影响。
目前我看东西都看不大清楚,眼前似乎罩上了一层细蒙蒙的雾气。
我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皮,眼皮似乎是肿胀的,压迫着我的眼球。
从悬崖坠落之后,我在下面昏迷了多久了?是仅仅一个晚上,还是说好几天?
我的伙伴们去哪里了?他们有没有过来找我?
我抬起头,望着上方,现在我是位于悬崖的正下方,在我的头上是一方突出的山崖。我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在我旁边有潺潺的流水声,是一条河。
不过由于视力受损,我无法判断这条河究竟有多深。
怪物就在我的身下压着。我摸了摸他的身体,似乎是个健壮的男人,身上的皮肤非常结实,似乎已经角质化了,摸上去有些像鳞片。他表面覆盖着茂密的毛发,感觉有些像野人。
我伸手到他的鼻孔前试了试,似乎没有呼吸,这家伙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再复原,看来应该是死掉了。
现在我要做的,是回到同伴们身边。
由于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继续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晃荡,还是非常危险的。
直接往上爬似乎不太现实,我身上没有携带攀岩工具。就连武器,大多数也都遗失在山崖上面了。虽然敌人的咽喉里还留着我的刺刀,但我出于谨慎,没有想把它拿出来的想法。
我生怕那家伙受到刺激后会复活。虽然他看上去是死了,可谁都不敢担保。毕竟,他的再生能力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