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刃的状态显得比之前更加狂暴，可能由于之前受了伤，他的身上多了很多伤痕。血流披面，衣衫破烂。但他还是握紧了他手中的军刀。

李肃的妖瞳之力，大概又加深了一重，把他体内的潜力都逼了出来，小刃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至少两成，弹跳力也变得更加惊人。

“他这是要干嘛？不会又要进攻我们吧？”陈宫显得有些不安，毕竟，我们现在的武器已经被人马机甲毁得差不多了。弹药也快要用完了。现在应对人马机甲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说再多一个对手。

就算被妖瞳控制的小刃不像机甲那么强大，但他的速度已经能赶上战车，破坏力想必也很惊人！

我的手按在了一个按键上。这是操纵车体后方的杀伤榴弹的启动键。这些榴弹是用来对付包围了战车的步兵的，只能用一次。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用它。

更何况，我不想伤害小刃。

没用多久，小刃就跳到了人马机甲的后方。

此时的人马机甲已经失去了平衡，在跑动中显得东倒西歪，我估计是刚才榴弹的破片伤到了它的行走机构。

现在是甩掉它的机会。

但陈宫却迟迟不下加速的命令，他借助潜望镜，关注着小刃。

“当家的，之前你说过的，小刃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摆脱妖瞳的控制了。”大汉提醒他。

“唉……”陈宫重重地捶了一下炮塔内部的装甲板：“可我就是……舍不得啊……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比如找到神医华家的后人……”

“快看！小刃在干什么？！”

陈宫和我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后方。只见小刃挥动着军刀，跳上了人马机甲的后背。

“他……他这是要干啥……”陈宫非常不解。

人马机甲的后背装甲本身就很薄，此时已经被榴弹削弱了很大一部分，但小刃的军刀还是不能把它扎透。

但小刃只是将军刀插进装甲的缝隙里，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溜溜的圆球。

“是手雷，他要干什么？！”

陈宫的话音未落，就见小刃打开了手雷的拉环，随后一纵身，跳下了人马机甲。

一阵爆炸声后，人马机甲摇摇欲坠，随后一头扎进了路面上的尘埃里。

小刃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我们。

“停车！”陈宫吼道。

伞兵战车停了下来，陈宫钻出战车，冲小刃喊道：“小刃，你清醒了么？！”

小刃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当家的，我刚才好像是被李肃控制住了，糊里糊涂的。”

“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咱们一起去找大夫，我会治好你的！”陈宫说着就要跳下战车。

人马机甲的座舱盖忽然弹开了，身材高大的牛辅从座舱里窜了出来。他的半截身子已经被替换成了机械装置，一只手臂的肘关节上被安装上了黑沉沉的炮管。

他用炮管指向陈宫：“姓陈的，受死吧！”

牛辅还没来得及开炮，小刃忽然扑到了他的身上，他已经没有了军刀，只凭肉搏技巧是无法和牛辅这种半机械人较量的。牛辅三下两下就把他推开，炮口依然指向了陈宫。

小刃死死抱住了牛辅的腿。

牛辅的眼里透出杀气，他一把掐住小刃的脖子，随后，用炮管指向他的头。

“兔崽子！撒手！”

小刃憋得脸色紫青：“当……当家的，向我……开炮……”

“小刃！”陈宫痛苦地喊道：“牛辅，你放开他！”

“你乖乖受死，我就放了他！”牛辅将炮管顶到小刃太阳穴上：“我倒计时了！十，九，八……”

小刃断断续续地说：“别……别管我……”

他慢慢地将手伸向牛辅手臂上的炮。

“砰！”

牛辅惊讶地看着自己的炮，他的炮管上有个备用的开火按键，小刃的手扣在那个按键上。

此时的小刃，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胸脯以上的部分已经不见了。

陈宫的脸上罩上了一层煞气。

“刘玄德！开炮！”

我朝牛辅开了一炮，这一炮是穿甲弹，直接把牛辅的下半身打出了个窟窿。

陈宫冲下战车，直奔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牛辅。

他腰上挂着军刀，但他没有拔刀，他用拳头，用脚，用牙，使劲摧残着牛辅的尸体。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刃已经死了。就算他陈宫把牛辅的尸体挫骨扬灰，小刃也不可能活过来。

他对着牛辅的尸体撒了半个钟头的气，随后，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

大汉和我默默地走下战车，把陈宫搀扶了回去。

陈宫坐在车内，一句话也不说。

大汉犹豫了很久，见他一直不肯主动开口，就问：“当家的，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陈宫颤抖着扬起手，指着前方。

“虎牢关，我们要去虎牢关。我要把所有跟牛辅有关的人都杀掉，一个不剩地杀掉！”

“可……可那里有曹孟德啊，您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曹孟德了吗？”

“虎牢关下已经云集了众多的诸侯，我不去见曹孟德，我会以情报贩子黑面的身份参与这场战争。我会给参战的所有人提供情报，只要他们需要！我要亲手把董仲颖的军队送进地狱！让他们的血祭奠小刃的在天之灵！”

大汉点头，启动了战车。

粼粼作响的履带声打破了沉寂，但车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小刃的死像一记沉重的勾拳，打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我们离开了狭窄的山间通道，前方是开阔的平原地带。

我看了一眼地图，这里距离虎牢关，只剩下三十公里。

路边可以看到无数战车和机甲的残骸，当然还有人类的尸体。这些尸体有的穿着董仲颖军的军服，有的穿着百姓的衣服。

战争始终会把所有人都卷进去，无论你愿不愿意。

远远地，我们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黑蛇正在向虎牢关的方向进发，那是先我们一步出发的董仲颖军空降兵部队。

“当家的，拿这些人怎么办？他们挡在我们前面，我们要去虎牢关的话，就必须超过他们。”

陈宫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想了想，说：“别急，先在他们身后跟一阵子，我想到了一个计划，看能不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