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所有记忆都消除了，那对这个人而言，是悲伤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

这些天她总在想这个问题，有的时候一想就是一天，有的时候想的太入迷，直接就走出了屋子，周围聚集的怨灵越来越多，将她团团包围，但她仿佛看不见一般，就那样坐在台阶上，发着呆。

幽冥看了她一眼，倒也没出声阻止，只是一边磨药，一边观察她周围聚集的怨灵数量。

当怨灵聚集到一定数量时，他们之间存在的细微声音会变得格外清晰，足以惊吓到常人。

不过昭亦周围的怨灵越来越多，可她脸上的呆呆的神情丝毫不受影响。

这家伙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幽冥魔龙看着她，眉间突然一皱，然后又恢复常态。

“别吵了。”昭亦突然出声，像是抱怨一般，淡淡瞥了眼周围的怨灵，然后继续皱眉想着自己的心事。

周围的怨灵个个像是被她惊着了，都安静的待在她的身边，愣神的看着她。

幽冥突然咧嘴一笑，然后低眉看着药罐发呆。这丫头真的不太一样了，未来也许真的也会不一样。

“还有多久？”她的声音突然从他的头顶传来，让他有些愣神。

“什么多久？”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她依旧那般淡漠的神情看着他，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快了，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他看了看外面又抬眸看着她问：“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昭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吧？”他惊讶的站了起来。

“嗯。”

“等这结界破了之后各界的人都会找上你的，你就没想过应对之策？”

“这种事不是早晚都会来吗？之前我那么安分，还不是说死就死了，那些人也没跟我打招呼啊？就连我那所谓的家人也直接与我撇清了关系，现在就算我不破这结界，你就能保证我能长命百岁了？”她无所谓的挑了下眉，从桌上拿起一壶药茶喝了起来。

幽冥魔龙一时语塞，竟然觉得她说的有理，一时也寻不到什么回怼之言，索性闭嘴，皱眉从药柜前走到桌前，直接坐下，认真的看着她。

昭亦挑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怎么了？觉得我轻视生命？”

他刚想开口，却被她这话给堵了回去。

“你觉得他们还能得手吗？”

“什么意思？”

“我从不轻视生命，相反我很怕死，所以你担心的，我基本不会去做。”她说完便看见他送了口气，然后她嘴角一弯，阴厉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出去准备做什么吗？”

“嗯，你有打算了？”

“讨债。”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从哪开始？”他倒是好奇她会从谁那开始。

“从这世开始。”

“什么意思？”

“之前一切在我受他那掌之后就一笔勾销了，况且之前的也不是现在的我，我不会费神纠缠，但这世就不一样了，所有欠我们的我都得要，不管是谁。”

“我们？你我？”

“不是你，是倾歌，沈倾歌。”

“郡主啊，可惜了，但她注定是要离开的。”

“什么意思？”

“她啊，是它为寻你在人世的化身，你们注定相遇，但也注定分离。”他说完叹了口气，看着她惊讶的神情，第一次明白这丫头身上令人担忧的原因。即便是如此离谱的缘由，她都能在闷声不语后自己消化，然后又恢复到往日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很重要。”她说完，起身走出了屋子。

要是别人说，或许他还会笑他人偏执，可这话从她嘴里出来时，他却笑不出来。

她，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