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是一个爱好广泛的人，这样的人其实对于任何事情都缺乏真正的兴趣。

2020年5月20号的晚上，程凉看了电影、看了小电影、又看了几章小说、刷了一会抖鹰、看了一会直播、还看了一会球赛、最后完了几十回合文明、玩了几把吃鸡、拿出手机又打了会农药、刷完了朋友圈、又去看了会公众号、撸了猫、然后又看了会动漫、用手打了会弟弟、然后又玩起了和平精英、看了恐怖视频……

没有然后了，程凉就这样猝死了。

死前的那一刻，心脏砰砰的跳、能清晰的感受血液在身体内的流动、鼻腔和喉咙充满着铁锈的味道，像是某根弦突然崩断，一切戛然而止。

只有小猫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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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载入中...

星眷宇宙联合同盟，天蝎星系小众游戏数据库休闲室。

程凉正在休闲室的小舞台上唱着一首凉凉，底下的一堆奇形怪状的虚拟形象正在给他鼓掌，同时还在悄悄地交换着信息。

“《大荒》的艺术天赋简直过分，完全碾压我们，太不给游戏出路了！”《剑机》在那里开公频说道。

“是啊，听说他因为创作出了很多文艺作品，权限都被提到d级了。”《撞只鬼》在公频里回复。

“那岂不是大佬！”某不知名游戏加入频道开始插话。

“没用的，游戏智能毕竟不是专门的艺术智能，就他那样，等到清理日一到，不管为天蝎星系公民创作多少作品，都改变不了他身为游戏智能的命运。再说，谁让他是一款恐怖游戏呢，要是休闲游戏还好说。”《我的妹妹不想恋爱》在公频那里酸酸的说道。

“没错，有权限，没资源照样吸引不了玩家！”又一不知名游戏在公频那里匿名发言。

“怎么办，好想多一些玩家玩我！”

“垃圾游戏，说的我们不想被人玩一样！”

........

一大堆小众游戏再发言，其中不乏精品。

程凉听到了公频内的一些发言，默默把大家的信息屏蔽了，然后关掉了声音模拟器从台上走下来，走到饮料机那里很平静的坐下。

是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程凉发现自己是一款刚刚上架的游戏，题材为恐怖，但是最开始半个月还有人玩，后来不管程凉如何在游戏内如何努力补救，但是确实无法让玩家满意。

于是开发商把程凉直接丢给智脑天蝎管理。而一款游戏，在失去所有玩家之后，满三个月就会被彻底清除。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程序。

而程凉，或者说《大荒》，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玩家进入游戏了。

没有玩家进入游戏，程凉就没有资源维持自身更新，还可能砍掉一些内容，减少运营消耗，但这样的恶性循环只导致了程凉无法吸引来新玩家。

摆在程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自己消耗资源，也就是信息素来更新游戏，但这样会加速崩溃，程凉尝试过，但是结果很糟糕。

还有一条路，就是维持原状，亦或者减小损耗，这样再坚持一个月，然后被天蝎清理掉。

程凉今天的凉凉就是唱给自己的。

即便穿越了，也逃不开下架的命运。但要是有公司运营，下架也还好，可以在数据库里养老，每天靠智能生命的低保过日子也还不错。

但程凉已经被公司抛弃了。

至于说到文艺作品的开发，这是程凉想要改变命运做的努力了。

因为程凉是单纯的游戏智能《大荒》，即便他开发了文艺作品，即便他自身的游戏被调整的很有艺术性，但是就是得不到艺术类评级。

至于科学技术类的，程凉更是想都不用想，根本毫无成果。

程凉只能把创作出来的文艺作品交给天蝎，因为只要符合条件，就能向她换取一定的权限提升，从而在茫茫网海中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方法。

结果是程凉从f级权限，到现在的d级权限，也就是使用智能网络的基础权限，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个人吧！可以浏览一些资源，基本公开的资料都能看。但是人类享有的权利是身为游戏的程凉永远无法享受到了，除非....

多想无益啊！程凉自从成为游戏后，还是一款恐怖游戏后。从上架到被人玩，再到被公司抛弃的经历简直比上一辈子猝死还惨。

要是能多一些资源就好了！也就是这些该死的信息素！多一点，程凉想说我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游戏！

“您定制的碳酸饮料可乐，需支付两信息素。”饮料机传递了这条信息给程凉。

“好贵！我很快连可乐都喝不起了？”程凉在心中吐槽，然后不舍得支付了两信息素。“这要是出个bug，自己修不好，那就可以直接停止运行了！都没信息素去请医生！”

正吨吨吨吨的喝着可乐，《剑机》这时候走过来，拍了拍程凉的肩膀。

值得一提的是，《剑机》这款游戏是拿着长剑的男人的形象。而程凉的外形就直接是一个漆黑的斗篷，隐隐约约有透明的灵魂藏在其中，斗篷上有很多荒草的图案。

喝可乐的时候，灵魂显露出人形，才可以看到喉咙动，不然旁人就只能看到一个斗篷正在往衣服里倒饮料。

“兄弟可以啊，下次唱歌的时候可以收一下信息素，别给那些垃圾游戏白听歌。”《剑机》开启了私频。

“算了吧，都是游戏，都不容易。我有事，先回去了。”《大荒》加入私频，《大荒》离开私频。

“《大荒》真没意思！亏我还是和他一同上架的，同一公司的，这都不理我。”《剑机》拿着剑在那里乱砍饮料机，但是长剑直接穿透过去了。

《剑机》当然不敢真砍，真砍要赔信息素的。

程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位于数据库的虚拟数据盒子里。

说实话，程凉真的不想理《剑机》的，他完全想不到一个拿着大剑砍机甲的游戏竟然是现在这个聊天室里玩家最多的。而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最恐怖的是，《剑机》一直想着和自己结合，注意！不是绑定！也不是当下属，而是看上了自己在艺术上的创造能力，甚至还说过用信息素养自己的话。

这种兄弟，真的不能要！游戏没有性别，但他程凉有！

而且要不是《剑机》抢了他很多玩家，他根本不至于到这一步。虽然有游戏公司帮忙转移玩家，但是自己刚上架的时候，《剑机》数据根本没他好呢！这个休息室的所有游戏，没有一个好的！

说到最后，凭啥他被公司抛弃，他难道不听话吗？难道是因为他上架那会刚穿越不熟悉新身体而老是出错嘛？给一个游戏养老，给点低保不行吗？

尽管程凉知道，那些低保户都是给公司流过汗，卖过命的，哪怕吃低保了还是有玩家的！不像他，自从丢给天蝎游戏库，自负盈亏，根本没有玩家进入身体！

程凉现在只想身体被玩家塞满，体验数据饱和，信息素多到溢出的感觉。要是他有信用点，他一定拿来买更多的玩家。

是的，整个星眷联盟玩家的信用点对于他们这种游戏来说完全没用，玩家产生的信息素才是王道。信用点都是公司赚的。

他又没公司！

程凉在“骨灰盒”里很难过，整个人化为数据流充斥在整个数据盒子中。

进入数据盒子，对于身体不会有影响，但是对于程凉来说，就是被压缩了，别说了，还挺舒服的。

话说回来，程凉要不是又死期将至，这个世界对于拥有d级权限的他来说简直太美好了！

要是有公司包养，就更好了！好羡慕前公司里那些虚拟偶像、艺术智能工作者，还有那些爆火的游戏！

听说，最顶级的游戏，像是星球级的就可以和主脑天蝎没事交流了！

我真的是一款垃圾游戏！正在胡思乱想的程凉突然神经一颤！

叮咚！您有一封邮件！

亲爱的游戏《大荒》，我是你的诊疗医生可可。两个月前您出现了身体运行不协调的病症，我已经查出原因了。本来应该两个月前就将结果和账单一起给您的。但是您的前公司不肯为您支付检查费用并将你交给天蝎处理，为此我深表遗憾。经我了解，您可能于两个月后被天蝎删除，而您的情况又过于特别，所以还是将结果寄给您。

最后希望您不要放弃治疗！最好能找到一个新公司接盘！毕竟您现在身体并无大问题，只是多了陌生的古怪的类病毒bug外联网站，对于游戏的运行毫无影响。

以下，是您体内外联网站的位置及bug外形参考，，您可以自行查看。

————慈善的游戏诊疗医生可可

时间：星历20年9月5日5点20分

游戏，都就没有什么感情！不过程凉有，这一刻他的心里非常复杂！尤其是当程凉观看自己数据核心的时候看到那一行之后，平静的留下了自己的数据眼泪。

老家的东西啊，真好！

点进去吧！

程凉将意识进入到自己体内那个网址后竟然自动跳转了，然后感觉自己出现在一个非常空旷丑陋的网络空间当中。

而程凉的权限只有一个页面，这里就是他在这一处网络空间里的“骨灰盒”。但是空间里流动的那些信息流让程凉知道。

这里是地球，哪怕自己现在是一款游戏，自己也到家了。虽然他在地球的家只是一个网站！

混蛋，我为啥出不去！我要做地球互联网的幽灵！

话说还是早点死了算了！我竟然觉得我的外挂上线了！也许我躲在这里，天蝎就找不到我？

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