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为了金仙大道，铁了心要生孩子，对此状况，顾佐深感震惊，同时由衷表示钦佩。

但钦佩归钦佩，并不代表他会放任杨流，既然想生，那爷就成全你，爷哪儿也不去了，也休个产假，全程伺候你！

于是端茶倒水，时不时搞个烧烤慰劳杨戬，当然，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烧烤只能自己解决，给杨戬的则是鱼汤。

至于海参什么的，就不好意思了，东海太远，万一走个几天，没有照顾好杨戬，让他流产了怎么办？你那神识世界不是固化得起飞了么？等飞到海边时，自己弄点上来就是了。

这天，顾佐吃着烤串，喝着烧酒，和杨戬闲聊着当年的封神往事：“杨二郎，你知不知道，其实当年封神这一战，在诸天传言、尤其是末法诸天中，对你们阐教的评论是相当不好的。”

杨戬看着顾佐吃肉串吃得满嘴流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哦？为什么？”

“不讲道义啊！”顾佐又抄起一串往嘴里塞：“两教打人家一教，以众凌寡，这是其一；勾结外教，屠戮同道，这是其二；双重标准，只许你们杀人家，人家搞你们一下你们就受不了，这是其三；不讲规矩，说好是弟子们斗法，结果上边的护犊子乱搞……”

杨戬伸手一招，将顾佐架子上的肉串抓过来，也往嘴里塞：“你不是妙乐天尊门下？你不也是人教弟子？”

顾佐怒了：“都说多少次了？烤串是你能吃的么？对孩子不好！”

见杨戬三嘴两嘴已经把肉串吃完，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把竹签子拾掇好，扔给杨戬脚边趴着的啸天犬，啸天犬看着竹签子愣了愣，又看了眼杨戬，终于叼着竹签子走到一边，趴下去甩着尾巴开始舔起来。

顾佐掀开锅盖，起勺舀了点鱼汤上来，尝了尝，道：“再煮会儿……我这个人教弟子当得憋屈啊，十位祖师被搞死了，结果掌门天尊却不发话，好像没事人一样，说句不恭敬的，再上头的大老爷更是不闻不问，想什么呢一个个的？封神时候护犊子那股劲儿哪儿去了？哎，我成仙了道一百多年了，全靠自己打拼，别人背后有师门，我背后呢？拉着个东唐努力向前奔……”

“你去了妙乐天么？天尊不理你？”

“妙乐天的大门冲哪儿开我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飞升上来以后，为何不去妙乐天拜见天尊？”

“我敢吗？都说十祖惹怒了天尊，故此才遭了横祸，我怎么敢登门呢？天尊不也没见我么？他到底怎么想的？我听东华……崇恩说，传我道法的应该就是天尊，可如果真是天尊，如今我都混出脸面来了，他为何不召见我？”

杨戬挺着个大肚子，靠在顾佐送给他太师椅上，前前后后晃晃悠悠，半眯着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佐望着咕咕冒泡的鱼汤，咬牙切齿：“我是想说，我就不明白了，那些金仙大老爷们，为什么对佛门那么好？我知道我家十祖和佛门不对付，那也不至于放任佛门召集人手围杀十祖吧？我没说错吧？是佛门召集的吧？”

杨戬点头：“的确是胜乐王佛召集的。我听说，十祖必须死，否则须弥天就要塌。”

顾佐怔了怔：“有那么严重？”

杨戬道：“接到胜乐王佛邀请之后，我去金霞洞天拜见老师，想打听这句话是真是假，想看看十真人否真入了劫数，结果呢？老师闭关不见我……所以我应邀了。”

顾佐问：“为什么？”

杨戬摇头：“我也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劫数，可惜没人告诉我。”

沉默多时，顾佐揭开锅盖，给杨戬盛了一碗炖得奶白的鱼汤，杨戬喝汤，他吃鱼。

杨戬喝完一碗后，又盛了第二碗，顾佐忽问：“除了你以外，还有谁？”

杨戬道：“还有马鸣菩萨，他当时就死了……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他死的时候，被我撞见了……还有，围杀十真人一役后的第二年，龙树菩萨也死了，我猜他也参加了。”

想了想又道：“另外一个，前几年我偶然听闻，西方莲花部大威德明王一直在闭关，据说是受了伤，最早有人见到他出行的时日，是在那一役的前三天，他也很有嫌疑……所以，我还是很佩服田谷十真人的，的确了不起。”

大威德明王是须弥天五大明王之一，其忿怒身是降伏魔尊，创大威德法，实力极其强悍。

杨戬没有通过田谷十祖的记忆碎片来修行无量道兵术，他的策略是盯住修行者，谁找到节点就抢谁的，因此一直在追索当年的参与者，他既然敢这么说，大威德明王参与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胜乐王佛是召集者，杨戬、崇恩圣帝、如意真君、魔礼海、马鸣菩萨、龙树菩萨、大威德明王、覆海大圣、万岁狐王，这是顾佐已知参与当年一役的人，就凭这份名单，田谷十祖的确虽败犹荣了，何况他们还杀了马鸣菩萨和龙树菩萨。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田谷十祖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到了不死就会令须弥天崩塌的地步？这一点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杨戬却足足怀了十八个月。他对自己真是狠，在顾佐的陪伴下，眼睁睁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居然挺过来了。

顾佐对此相当无语，到了分娩的那一天，内心极为复杂。自己一手策划了杨戬生孩子的大事，要说他坦坦荡荡毫无内疚之意，这是假的，这位可是诸天万界不知多少仙神、不知多少百姓心中的偶像，连自己也曾经是他的迷弟，如今呢？好嘛……说出去谁信？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该！大道之争，别无他法，既然你找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用尽各种手段了！

一声婴儿的哭泣在这方天地中陡然响起，一个孩子呱呱坠地。

杨戬以金弓银弹指着顾佐，将顾佐逼离千里之外，然后将孩子送入他固化的世界之中，寄在一户人家门檐下，看着这户人家出门将孩子抱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顾佐站在远处默然良久，没话找话：“想好名字了么？”

杨戬点头：“我那妹子喜好沉香木，孩子就叫沉香吧。”

顾佐再次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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