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半吨道:“那你们等一下,再过十几分钟,赵一离就会自动醒过来,因为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一场恶梦,恶梦惊醒她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就像是连续剧一样,真是分秒不差!”
慕兮听了,显出忧伤的样子,伤感道:“真是苦了你们了,我想你们黑山疗养院的每一位病患都有一个怪癖,这都是你们白天受虐待的缘故,所以在相对安全的夜里不自觉地找各种各样的心理出口。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们为什么不敢奋起反抗呢?”
钱半吨道:“我们本是虚弱的生命,不反抗是苦,反抗则是死,我的生命是经不起折腾的。我们只是渴望有外力的介入,来改变我们的命运。虽然我也是黑山疗养院院方的人,但我一直也把自己归入疗养院病患之列,她们的所思所想,我是感同身受的!”
此时,赵一离醒了过来,不仅看到了钱半吨,还看到了慕兮,她细细地看着慕兮,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她又能确定真的并不认识她,这只能说明慕兮长得非常和善且美丽,总是给人一种亲切感。
赵一离的身体其实早就恢复了,只是她不愿意这么快就回到黑山疗养院那个鬼地方去,所以她宁愿躺在这德国医院里装病,其实钱半吨也看出赵一离是在装病,只不过她不愿意点破而已。人们已经习惯了经受苦难,但是如果在经受苦难的过程中能得到片刻的喘息,那她们或许可以经受更大的苦难,也或许能找到突出苦难重围的方法。让苦难暂时停下来,或许就是与幸福不期而遇的方法。
赵一离说:“钱半吨,这位美女是你的朋友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一位仙女一般的朋友呢?呵呵,她站在你身边就像一根修长的柱子站在一堵墙的旁边,真是天差地别呀!”
慕兮笑道:“我们女人嘛,个个都是美女,我呢,自然是亭亭玉立;钱半吨是稳如泰山,秀如黄山;而文朗自然是文朗大方,玲珑臻秀。没有错,我就是钱半吨与文朗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赵一离,所以我来看看你,希望你能尽快康复!”
赵一离见在场的都是好朋友,连那两个德国靓妞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也早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所以她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着大家的,就说:“其实我住院后的第三天就康复了,只是我不想那么快回到黑山疗养院那个鬼地方,所以才装病的!当然,我们既然已经脱离黑山疗养院这么久了,恐怕她们早就把我们忽略了,不如我们下山去,进到都市里谋求新的生计与幸福去吧!”
钱半吨说:“如果真的逃得出去的话,我早就逃了。当然我的体积比较大,非常容易被发现,赵一离、文朗你们的身材好,不容易被发现,要不然你们自己逃出去吧。我告诉你们,这黑山疗养院看似出入自由,实际上,这整座山,或者说整个大山脉全都是疗养院的地盘。下山出逃非常难,路上会有无数的盘察。黑山疗养院的背景似乎非常深,但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真实的背景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们更应该小心了!”
赵一离叹道:“那不如就让我在这舒适的德国医院再躺上几天,休息够了,我们再商议如何出逃的事情。我想,等我将来发迹了,有了自己的力量,我一定会重回黑山山脉,剿灭这个万恶的疗养院!”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慕兮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只不过现代社会是一个极致文明的社会,黑山疗养院确实是一个奇葩,这样的奇葩到底是去是留,还真是让人觉得为难。苦难也是一种治疗手段,但是其实这只是罪恶的一个说词而已!”
在德国医院里,大家其实是相互开玩笑,说说笑笑,共享这片刻的欢愉时光。没想到,赵一离是一个心思非常重的人,而且由于她个人的坎坷经历,导致她的神经过敏。也不知大家说的哪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她竟突发了魔怔。
赵一离现出妩媚的神情道:“哟!这不是文朗客官吗?上次承蒙你光顾,怎么这还没过几天,你又来看我啦?我就说嘛,就我这凤身,白玉打造,任何男人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你们都是要被勾魂摄魄的!”
见文朗愣在那里,没有作答。我就驱动慕兮的身体,走到文朗跟前,拍拍他的肩,偷偷对他耳语道:“你不了解赵一离,她的命不好,曾经做过风尘女。你不妨顺着她的话讲,这样或许对治愈她内心的创伤会有所帮助!”
于是文朗说道:“是呀,我是想你的,跟你相处的时候我总是忐忑不安的,生怕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一离开了你又要想你!”
赵一离笑道:“那这一次,你打算给我俩这春宵多少时间?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呀,你今晚可曾带了万金来?”
文朗道:“我搬座金山来,也是应该的,你赵一离本是江南第一大美女,千金万金也买不了你一根发。但我今晚来,最多只能给你三小时,现在只剩一个半小时了。”
赵一离忽然哭了起来,道:“文朗,我的相公,自从你进京赶考,高中了状元,就舍弃了奴家。如今,你终于恍然醒悟,没想到你只给奴家一个半小时。你是着急着去做什么呢?难道你已经答应了公主的逼婚了吗?”
钱半吨见赵一离魔怔到了这种程度,有些担心她,赶忙摇了摇她的双肩道:“一离,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现在都到了什么时代了?而且,你也从来没有做过古代人呀,怎么如今陷入这古代怨女的魔怔之中呢?”
说这话的时候,钱半吨忽然感到哪里不对,自己说话有点语无伦次。而且,钱半吨突然惊觉:“那么,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时代呢?好像,我们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整个黑山山脉好像是一个没有历史且没有未来的地方,这里当然也没有什么年代之别了!”
钱半吨的话,像惊雷一样震惊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但他们不知为什么又瞬间将这种念头沉入了内心深处,转而继续关注赵一离的事。
赵一离还在继续发骚,文朗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想着自己一天只有三小时的时间是清醒的,没想到今天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小贱人”身上了,心中忿忿然。
文朗怒道:“赵一离,我看你天生就是做鸡的材料,等你变成老鸡了,没了要了,我再来惠顾你,把你炖成老鸡汤!心灵鸡汤,可是现在社会最值钱的东西呢!你这老鸡,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听文朗一番失态怒斥,赵一离愣住了,魔怔倒像是被吓醒了。赵一离呆呆地看着文朗,几分钟后,赵一离忽然蜷曲起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痛哭了起来。
赵一离边哭边诉:“妈妈,我要妈妈!我不跟这些坏人玩,我要回家。妈妈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身上有没有钱用。没关系,妈妈别怕,有我呢!我有钱,我有钱!”
说罢,赵一离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大叠钱,看上去足足有好万的样子,她把钱随意挥撒向空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飘飘洒洒落满了钱。
慕兮道:“我看黑山疗养院那些如狼似虎的医生护士们都是爱财如命的,赵一离,你是怎么躲过他们的眼睛,藏了这么多钱的?再说,这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
钱半吨与赵一离关系非同一般,她知道这件事的底细,顿时羞红了脸。原来,这些钱都是钱半吨代为保管的,因为见赵一离受伤住院了,才把钱还给她,定定她的心,没想到今天赵一离竟得了魔怔,行出如此这般的行状来。
慕兮真是冰雪聪明,善于察颜观色,她看出钱半吨心里藏着小秘密,而且必与这些钱有关,就悄悄走到她身旁,低语道:“胖妹子,你告诉姐姐,秘密说出来了,就不再是秘密了,就没有必要隐瞒得那么辛苦了!”
钱半吨是一个大气的姑娘,也不含糊直接就告诉了慕兮酸酸地道:“我不像姐姐你身材这么好,我身上肉多,这些钱原先一直是藏在我的身上,用我的肉盖着,紧紧夹着,所以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谁会来翻我身上的贱肉呢?恶不恶心?”
钱半吨说这番话的声音非常小,但大家全都听到了,只是假装没听到,忍住笑而已。
此时,赵一离眼前突现幻觉!
爷爷给宝宝披个小头巾,宝宝便乐不可支,手舞足蹈起来。
爷爷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淋漓尽致,尽情挥洒,真性情,小汉子。宝宝,我敬你是条汉子。”
赵一离又失声痛哭起自己的爷爷来:“爷爷呀,爷爷,你死得好惨呀!”
钱半吨道:“一离,你真疯了吗?你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吗?而且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早就死了,你爸爸没过几年也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