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老鬼使诈！”掌门闪过这个念头后，百忙中，他微一斜眼，见老头还是像刚才那般淡定闲适，并无任何动作提醒这少年。

就在他这一瞥眼间，段凌天又拆解一招。

掌门忙收敛心神，继续出招，他无暇细思，只得将更多的招式融杂进来，暂时拖住段凌天，再谋良策。

几十招后，掌门发现段凌天对本门招式虽然熟悉，但总是中规中矩地使出来，未能像他这般烂熟于心，融会贯通地纵横来去。

他想若能在几十招之内打得这小鬼无暇还击，自己便稳抄胜算，但这小鬼内力强悍，一时还战他不下，时间一长，待他琢磨出应对之法来，自己便占不到便宜了。

想到这里，掌门更是奋力出击，有时还辅以腿法来扰乱段凌天。

段凌天却是以不变应万变，任由掌门快慢来去，他只关注招式上的拆解。

他表情无甚变化，心头却有一番计较，“怎地，掌门忽然飞出一腿？这招似乎是多余的！”

“他这一招刚才用过，只是用在另一招之后。”

“咦！他这招似乎使得不对！”

几十招过后，段凌天脑海中已转过了好些念头，他终于忍不住“咦”了一声出来。

掌门以为段凌天故意出声转移自己注意，暗笑他幼稚。

两人过了几招之后，段凌天又是“咦”的一声，掌门还是不理。

斗到后来，段凌天忽然双掌击出，脚尖点地连着后退两步，“不对，不对！这样，我可不跟你打了！”

“哈哈！”掌门纵声一笑，“你这就认输了，是吗？”

“你招式不对，我不跟你打了！”段凌天摇头道。

“哈哈！”掌门更觉好笑，“我会练错！哈哈！”

段凌天对掌门的嘲笑丝毫不放在心上，认真地道：“你好几招都错了！要是我使重手，你便会受伤。”

听到段凌天此时还要充大，掌门怒道：“你死到临头，还敢一派胡言！倒是把你的重手使出来！”

见掌门丝毫不信自己的话，反问之时，仍旧招招迫近，段凌天只得随手还招，口中却道：“不对，不对！”眉眼间也微有忧虑。

“哼！小子耍什么花样！”掌门不屑道。

“你招数使得不对！”段凌天一掌向掌门肩头推出道。

掌门沉肩，还了一击，“一派胡言！小子认怂了吧！”话未说完，反腿向段凌天勾来。

段凌天右脚尖一点，向后纵去，双臂横开，护住上身。

掌门如影随形，跟着纵上。

段凌天双臂一环，左掌右推，右掌左推，劲透手臂，掌影翻动飘忽，这招一出，便即将对方上身所有穴道罩住！

掌门纵身挥掌，正待从上而下向段凌天击去，可遇逢他此招，若继续出掌，自己身前未得防御，即算击中段凌天，胸前也必先被对方掌势攻到。

可他招式已经用老，此时变招，已来不及，只得顺势一翻，从段凌天头顶越过。

掌门脚一沾地，立时伸臂回旋，生怕一不小心着了段凌天的道。

哪知段凌天并未趁机在他身后出招。

掌门转身一见段凌天立了个姿势等着自己，心中暗叫惭愧。

若是段凌天趁他在空中翻越，出掌一击，此击必中。

“刚才那一招才是对的！”段凌天还未出招，先道。

“什么对的，错的！”掌门不理，加快出招，一心想要挽回刚才旳失误。

一招刚出，二招叠来，见他来势迅猛，段凌天凝神接招，无暇再开口。

三招之后，掌门心绪稍平，刚才段凌天说过的那句话复又闪现在他脑海。

掌门只觉段凌天这招有些眼熟，两招之后，恍然而悟，心中如被重锤一击，整个人一下呆住，掌势一缓，右臂已被段凌天劈中，立感一阵酸麻。

掌门茫然后退一步，呆呆地看着段凌天。

段凌天见他眼神有异，也停下脚步，等他出招。

“怎地，你认输了！”师父忽道。

掌门木然地侧过头去，看了师父一眼，又调转头来看了段凌天一眼，方才颤抖地指着段凌天道：“你说我招式错了，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句话说到前半句时，还只是怒气冲冲，后半句就显得有气无力，显然掌门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见掌门脸色由惨然转为灰败，似乎遇到极为伤心的事情一般，段凌天心中不忍，便道：“我刚才使了一招正确的，当比你之前使的同一招要好吧！”

掌门颓然摇头，忽然干笑了两声，眼放异光，嘶哑着声音道：“还有哪一招？还有哪一招？”

段凌天见他似要发狂，后退一步道：“你先前好几招都使错了！”

“错在哪里，你说……你说……”掌门红着眼睛吼道。

“你这一招，应当贯力于臂，虽是出掌，但需得用臂力去……”段凌天手中比划，口中解释道。

“停住！过招便是过招！怎地掌门还向我徒儿偷师学艺！”师父见段凌天居然给对手讲解招式，厉声喝止。

“师父，我……”段凌天被师父这么一喝，不敢再说下去。

“你说，你说！”掌门指着段凌天道，“这是我南云派功夫，如何不能说！”

未等段凌天回答，掌门又侧过头去指着师父道，“我真恨，真恨……”

“真恨当时没把我抓住！弄死！”师父冷笑道。

“哼！哼！”掌门不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师父狞笑。

段凌天听着他们的对话，头皮一紧，只觉得如置身冰窟，寒气直灌心底。

“哼！若不是我还活着，你指不定会把这套功夫练成什么样！”师父见掌门失意，得意地道。

不待掌门反应，师父又微笑着对段凌天道：“罢了，徒儿，你就暂且教这南云派大掌门一招半式，让他好好领悟领悟。”

师父特意把“大掌门”几个字说得分外响亮，暗示他连自己的徒儿也不如。

掌门一听，果然气得浑身发抖，“我，我，我……”

话还未说出口，双膝一弯，已向师父扑去。

段凌天一见不妙，忙闪身挡在师父身前。

“嘭嘭嘭！”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了三招。

掌门旨在抓住师父，不住出招引段凌天闪开，可刚把段凌天支开，眼看掌力将触未触师父之际，段凌天又已闪身回来，将掌门那一招挡开。

掌门见一时避不开他，更是心急，只想着抓住段凌天身后之人，出招更是狠辣迅猛。

师父本来退后两步，见掌门一时甩不开段凌天，反又撑棍上前两步，幽幽地道：“师弟，不急，慢慢打，我就站这，等你来抓！”

段凌天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是这掌门的师兄，难怪他对这派中招式如此熟悉。

师父越是说得悠闲，掌门便越是生气。

他出招之时更是只攻不守，初时还只是想将段凌天打退，这时已是性命相博，招招要致他于死地。

段凌天见掌门双眼通红，如欲发狂，惧意顿生，双掌齐出，护住身前大穴，不再主动出击，对他的招式能避则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