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派中各长尊行入,众弟子方才安静有序地回派,但在他们心中,段凌天的形象又比上次高大了几分。
段凌天回到自己房间,脑海中不停闪过刚被七擒阵围住时的惊险恶斗,暗叹侥幸。
若不是自己忽施奇法,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安然而退。
想到这七擒阵的微妙变化和阵中弟子的精妙配合,段凌天大感好奇。
他从屋外找来几个小石子,一个人坐在桌前,将这些石子按照刚才看见的七擒阵阵形的变化摆来摆去,更觉乐趣无穷。
他想像着自己在阵中腾挪纵跃的情形,方才觉出那时几乎步步都很凶险。
若那几个弟子武功再高一些,内力再强一些,自己恐怕就要受重伤了。
他跟着师父时,见识过一些迷踪布道的方法,此时看着这七擒阵,隐隐觉得这布阵的方法与师父所用之法有些相通的地方,但到底是何处相通,却又说不上来。
越是这样,段凌天就越想摸索清楚,兴趣也就越浓。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便过去了,他依旧兴趣盎然地坐在桌前摆弄着七个石头。
接下来几天,他除了去跟程盛东拆解招式,剩下的时间都在房中琢磨七擒阵法。
五六天之后,他已有些头绪,忙去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弟子,让摆出七擒阵与他过招。
这些天,弟子们未见段凌天来跟他们拆招,都觉得少了许多乐趣,但那日被陆长尊一训,谁都不敢再去找他。
这天,段凌天主动找来,众弟子自然很开心。
听段凌天要他们模仿七擒阵,众弟子更是兴奋。
那日的打斗,他们都记在心里,狠不得能像段凌天一样,上场亲试一番,只可惜自己武功低微,一上去怕是马上就要败下阵来。
此时,有机会模拟当时的情形,更是求之不得。
只是这么多人,段凌天只需七人,未选中的人难免失落。
段凌天只得安慰几句,让他们留意阵法变换,学会之后,自然可以与其他弟子组阵。
这样一来,对阵的人兴趣盎然,观阵的人也觉得津津有味。
一来二去,有了实战经验和观战弟子的建议和思考之后,段凌天于这阵法的奥妙领悟得更多,更体会出这其中的精深。
当他倾心于阵法的探索时,程盛东也倾注所有精力,更加积极地向段凌天学习招式。
忽忽一月,眨眼便过,程盛东终于将段凌天所教功夫最后一式练熟。
他缓缓垂下双臂,长长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臭小子!你就等着吧!”
这天,程盛东邀请段凌天去后山,指点自己的功夫。
“以前总在房间里练,这下全部学成,想换个宽敞些的地方,你也好指点!”见面后,程盛东特意解释。
段凌天才不关心在哪指点,点头说:“是,以前我也是在深谷里跟师父学武的。”
两人寒暄几句,程盛东便将近来所学武功,一招招展示出来,让段凌天指点。
几十招之后,段凌天都未发现有错处,只觉得程盛东在招式的运使和变换间若再灵活些便更好了。
但他之前吃过这掌门公子的苦头,知他脾气不小,稍感不爽,便不再学。
因此,只要他未出错,段凌天便不出声,只是连连点头。
三套武功,一百八十个招式,七百六式八个变式。
程盛东花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方将它们全部展示完。
段凌天发现五个错处,让程盛东一一纠正过来后,见他虚心受教,出口赞道:“你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将这些招式全部学会!”
程盛东谦虚道:“哪里!是段掌门教得用心,教得好!”心里却想:“老子自然比你厉害!哼哼!用得着你来说!”
客套几句之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向山下行去,经过一个长草及膝的小道时,忽见前方草丛一抖,一个细小的黑影飞快地闪向段凌天。
“什么东西?”程盛东惊诧道,忙伸出右臂将段凌天往后一挡,那黑影几乎贴着段凌天的面掠过。
段凌天正要开口感谢程盛东,却听得“啪”的一声极细的声响,后颈一阵刺痛。
这一下变化极快,程盛东还未听出异样,见黑影掠过,松了口气,看着段凌天道:“幸好刚才避开了!”
“不,不,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到我后颈了,你帮我看看!”段凌天说。
“是吗?”程盛东惊讶道,忙转到段凌天身后,见他颈后果然有个鲜艳如欲滴的小红点,开心不已,“小子!你就好好尝尝这滋味吧!”
“不好!那是七绝虫,刚才咬伤你了!”程盛东语气惶急道。
段凌天见他担忧的模样,便问:“是什么虫?”
“这虫,这虫很是厉害!要是被它咬中,无药可解的话,便只有,便只有七天时间活命!”程盛东眼神中的忧虑渐渐加深。
“什么?”段凌天一声惊呼,只觉一阵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喃喃道:“这虫这么厉害!”
程盛东见他惊得嘴唇泛白,心里很是得意,“你小子也有今天!”
口中却说:“掌门,你先别走动了,我背你下山去。你要是再走动,毒气只会蔓延得更快!”说完,他便弯下腰来,要背段凌天。
段凌天此时已六神无主,脑中一阵迷糊,恍惚地趴上他后背,任他背自己下山。
程盛东将他安置好,便让弟子去传了陆长尊来。
陆长尊细细查看了他颈上的伤口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个黄色的药丸在手掌中,对段凌天说:“这是本派特制的“九转补元丹”,有驱毒护体之功效,请掌门先服下!”
段凌天点头,接过药丸,吞入口中。
药丸刚一入口,他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直透胸腹间,身周毛孔都似轻轻张开来一般,无比舒适。
待他服下药后,陆长尊方才面色凝重地问:“掌门现在感觉怎样?”
“被那虫子咬过的地方有些疼痛,没什么其他感觉了。”段凌天见了陆长尊的神色,便知自己中毒不轻,心里更是忧虑。
“请掌门试着按一下脑后的“风府穴”和后背的身柱穴!”陆长尊又说。
段凌天照着他的话,分别在这两处穴道上轻轻一按,便有一种针刺的疼痛,“这两处穴道有些疼痛!”
陆长尊听了,轻叹一口气,面有愁色:“这虫毒已进了肌肤!”
“这么快?”段凌天惊呼。
陆长尊黯然点头,“所以此毒才叫七日绝,被那毒虫咬中,若无解毒之法,便只有七天可活!”
听他这话,段凌天心中一紧,额头和背心立时冒出汗来,半晌说不出话,只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床顶发呆,脑海中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我要死了么?就这么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