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谢婆婆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我看到盛哥被那紫蛛咬了一口手背,眨眼间,手背便高高肿起,呈紫黑色,吓得我心惊胆战!”
说到这里,谢婆婆伸手拍了拍胸口,仿佛亲眼看到那情形:“我再一眨眼,整个手臂都成紫黑色。
我急得不行,再看盛哥,却见他面无表情,伸手搭在腕上把脉,对手臂上的变化视而不见。
我一时也不知他是否有把握能解得了这毒。”
“那西域人有备而来,自然是能将此毒解开!”香茹道。
“是啊!”谢婆婆目光,身体的姿势依旧丝毫变动,像是对空气讲话般,淡淡地回应道,“我恨恨地瞥了那人一眼,只见他脸上闪过一抹奸笑。
然后不慌不忙地伸指在手臂上弹了几弹,又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仰头服下,便即坐在原地安然等待。”
“那,那婆婆的丈夫呢?”香茹问。
“盛哥再厉害,也无法一下就找到解药啊!蒙强是早将解药配置好了,但他配药的过程却不知花了多久时间!
几个眨眼间,盛哥的手臂已像柱子那么粗了!我只有在一旁干着急的份,丝毫帮不上忙,也帮不了忙!
可这时,蒙强幽幽地说:'若是一炷香时分仍找不出解药,可就没救了!
你若认输,我还能将解药给你,救你一命!'
我……我眼见半柱香都燃过了,盛哥仍是皱眉苦思,没半点反应,他嘴唇也渐渐变得灰白,那样子真是……真是可怕!
我心急如焚,真想代他认输,但我知道他那么倔强的人,是决不会认输的……”谢婆婆说着,眼中竟流下泪来。
香茹心中略感愧疚,她没想到谢婆婆竟经历了这样一段惊心的往事。
要不是知道最终她们赢了那西域人,听谢婆婆这般幽怨的语气,她都忍不住要垂泪了,但就算是这样,还是为盛哥捏了一把汗。
“那,那他是怎么找到解药的?”香茹问。
“哼!我当时眼见盛哥面色越来越差,一颗心不住往下沉,脑海中飘来晃去的都是蒙强那得意的神色。
正愤恨间,忽听得盛哥侧向我小声道:'把药房最里间那一排上的第四,第七号和第十一号的药箱拿过来!'
我一听盛哥有了办法,心头一松,立即脚不沾地跑回去给他取。
药箱取到时,盛哥的一张脸已呈紫黑色。
他颤抖着拿出第七药箱中的石莲花咽下,又将十级草根茎的粉末倒在被紫蛛咬中的伤口之上。
接着从第四和第十一药箱中拿出无极粉,落雷果,上古天参一齐服下。
然后用炭火银针针灸曲池穴,肩井穴,大椎穴,将毒血放出……
哼,哼,那蒙强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看盛哥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一炷香燃完时,盛哥脸色已恢复如常,手臂也已开始消肿,毛孔处有污血渗出。
那蒙强不相信盛哥能将这毒解去,径直走到盛哥身旁,亲手把脉,点穴探测,但都查不出丝毫破绽,只得作罢。
只是这一局,盛哥虽能破解,但用时过长,也还是败了!”
听到这里,香茹也不禁感到惋惜,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二局,便是由盛哥出题,他吩咐我将后院的烈火冰果取来。
我一听他这么说,便知此番我们必胜了!”说到这里,谢婆婆脸上浮现一丝浅显的得意之色。
“为何?那烈火冰果又是什么东西?”香茹好奇。
“烈火冰果原本就不是这世上的东西!
那是盛哥花了两年时间培育出的奇果!
是以青罗山顶的火烈土混以天山寒玉,将冰花树枝和笑魇果树嫁接而成!”
听谢婆婆说到这里,香茹不禁睁大了眼睛,感叹道:“世上,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这,这不是大补之物吗?”
“是啊!这烈火冰果自然是大补之物,可要是被龙血茶泡过会怎么样呢?”谢婆婆阴笑着问道。
“那龙血茶亦是大补,可这两物性状一阴一阳,凑在一起就成了毒药,那蒙强,蒙强自必死得十分痛苦!”香茹喃喃道。
谢婆婆听她这么说,一直呆滞的目光忽地一颤,不禁向香茹一瞥,心想:“这孩子怎有如此悟性,我还未说,她便已能料知结果!”
见谢婆婆盯着自己,香茹问道:“婆婆,怎么?是我说错了吗?”
“呵呵!你说得对也不对。那蒙强服下烈火冰果之后,立即打开药箱,搜索药物,而盛哥则服下一剂白玉丸了事。
眼见半柱香时分过去了,他仍旧没找到解药。
我便如他先前一般,在旁提醒道:'若一炷香时分找不到解药,可能性命不保啊!你若现在认输,我还可以给你解药,救上你一命!'
那时我说出这句话,心里可真痛快啊!
果然,那蒙强被我这话吓着了,更加慌张地寻解药。
可他还没能寻摸几下,身体已然僵硬起来,手臂也运转不灵。
不过,这人也算强硬,硬咬着牙,抬起手臂寻药,很快,他手臂也动弹不了了,只有两三个手指头还能微微颤动……”
说到这里,谢婆婆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只是在香茹听来,她的笑声中殊无畅快之意,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幽怨。
见谢婆婆像要发狂一般,香茹不禁为她感到担忧。
谢婆婆笑完,又道:“那时快到一炷香时分了,他还未找到解药。
盛哥倒起了恻隐之心,忙说:'蒙兄,若你现在认输,我便将解药给你,可若迟了,我也不一定治得好你!
那蒙强好胜已极,不到一炷香时分根本不死心,结果,结果还不是没找到,他就这么输给了盛哥!'”
“那他最后怎么样?死了吗?”香茹问。
她这一句问出,谢婆婆目光中仅剩的一点光芒立时隐去,双眼变得黯然无光,叹了一口气,方道:“哎!盛哥太过心软,当时那人若死了,说不定,说不定,后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后来的事?”香茹张口欲问,却见婆婆无力地摆摆手,似风中柳絮一般,看上去虚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