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清气爽，不似从前燥热，穆雪舞正在喝茶赏花，就见二姨娘进得院中。

“二姨娘为何神色匆匆？难不成是有事情发生？”

“雪舞你还不知道？冯家又要将一位小姐嫁进我穆国公府。”

穆雪舞并未惊讶，在四姨娘死时她就早已预料到了。冯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太皇太后和皇帝为了牵制穆国公府势力，必然也会同意冯国公府所请，若是父亲抗旨，便留下了话柄给人家。皇家也会想穆国公府难不成有反叛之心？

“那二姨娘可知是哪位小姐？”

“我听说是冯国公冯肃的侄孙女。”

“侄孙女？”

穆雪舞眸光冰寒，萧肃的侄孙女？这位侄孙女与冯升是何关系？

若说这冯升，可是与穆雪舞有着不小的渊源，当日秦石妻子被人谋杀，那主谋就是冯升……皇帝陛下震怒，即刻就判了冯升凌迟。当时京城百姓全部前去观刑，轰动一时。

“雪舞可认识此人？”

穆雪舞摇头，这位冯小姐，她是不曾见过的。但是按照年纪算来，这位冯小姐年纪不过十八岁……她怎么肯嫁给一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

“我听说这位冯小姐今年刚满十七岁，不知为何迟迟未嫁。但听说此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样貌也是出尘脱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二姨娘怎知此事的？”

“我呀是今天去给老夫人请安，听她说的，不过看老夫人的神色，也是满面愁容。”

穆雪舞当然知道老夫人在愁些什么，她是担心这穆国公府刚刚有两天天平日子，若是再来一个四姨娘之流，那岂不又是一场祸事！

“父亲可有何反应？”

“老爷他很是平常，这多娶一个少娶一个于他也并无区别。”

穆雪舞见二姨娘边说边叹气，这语气中似是有隐情。便皱眉问道：

“二姨娘此话何意？”

“这……唉，陈年往事，这府中也无人再提起……”

二姨娘见穆雪舞愁眉凝望她，便常常叹了一口气道：

“你可记得四姨娘死之前说的那个楚楚？”

“楚楚？”穆雪舞思忖，突然眸色一沉，猛然想起这楚楚。

“当年你父亲带兵平定北境柔然，救下了被卖身为奴的楚楚，两人朝夕相处便日久生情，待老爷把她带回京城时，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老爷他当时高兴坏了，与这位楚楚姑娘琴瑟和鸣，别人再也入不得眼中。可……”

“可四姨娘给她用了原陵吴家的独家秘药，红颜暮。”穆雪舞神色凝重，声音冰寒。

二姨娘叹气点头，当时这位楚楚姑不知患了什么怪病，一日如同老了十载……穆骁当时悲痛欲绝，整整一月并未上朝参政，原本大败柔然乃是喜事，穆国公府却一片惨然。

“你父亲视这位楚楚为红颜知己，在她死后我便在也没有见过老爷再对哪位女子动过真情……”

二姨娘的神情中似是同情楚楚，又似哀怨穆骁，更似怜悯自己。

穆雪舞眸色亦是如此，这一辈子哪里会有一心一意之人，父亲如此心爱这位楚楚姑娘，为了穆国公府他也不得不娶旁人。母亲和二姨娘嫁与父亲却也从未得到过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真情……

她心中冷笑，那季南初在新婚之夜深情的望着自己“南初初见雪舞既知今生挚爱。”

好一个今生挚爱！

穆雪舞的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如此熟悉：

“烈枫一心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穆雪舞远望窗外繁花，心中凄然，世间怎会有如此男子？

……

冯国公府的动作倒是很快，位过五日便敲定了日子将那位冯小姐送入了穆国公府。也着实仓促。穆雪舞心道：冯国公府怕是在四姨娘死后便就筹划此事了吧。如今心愿达成，对待这位冯小姐万不能掉以轻心。

穆骁此次不是娶妻，又逢朝事繁忙，所以连一个像样的成亲礼都不曾有，这也便是穆国公府给出的态度，就是要告诉你冯肃，你冯家的面子我穆骁不买账！太皇太后当然也知晓此意，但也并未插言。

新婚当夜，穆骁并未踏入那新房一步，只宿在穆夫人处。第二日便如常晨起上朝。

穆雪舞凝眉，父亲这般姿态，难道只是为了给冯家一个警示吗？

穆雪舞摇头，父亲在那楚楚姑娘死后便未再主动纳妾，娶那五姨娘柳氏也是万不得已，这难道是要宣誓对一份情感的忠贞？

穆雪舞明白此事，穆夫人怎会不明白，全府上下全都明白1

穆雪舞轻叹，也是难为了那位刚刚嫁进府的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