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舞随着传旨太监出了府。烈枫也随即告退。
刚出得穆国公府,烈枫眸光一凛,随即房檐上跳下一个人来。
“你代我去趟皇宫。”
“主人不放心穆小姐?”
烈枫冷眸不语,就见得那人再道:
“若是……”
“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那就是让自己闯宫了?那人领命飞身跳上房顶,跟随宫中马车而去。
穆雪舞进到宫中,原本是以为要去太极殿中,结果被那传旨的太监领着道了一处荒凉宫苑。
穆雪舞抬头望去,那寂静宫苑门扉紧锁,宫门之上匾额已经退去了朱红颜色,暗黑字迹依稀能辨得“椒房殿”三个字。
穆雪舞凝眉,皇帝召她入宫,来这椒房殿做什么?
正当穆雪舞看着那退去往日荣光的宫殿发呆之时,就见那传旨的太监将宫门推开道:
“穆小姐,陛下请您进去。”说完便退了下去。
穆雪舞轻皱眉头,进到了那宫殿之中。满园荒凉绝对让人想象不到这宫中主人独得圣宠时的繁锦。
庭院之中回响着脚踏枯叶之声,于这青天白日,竟更显阴郁。
“你来了?”
一个声音从庭院树下传出,一双深水般的眸子荡漾波澜。
“臣女参见皇上。”
穆雪舞依礼下拜,只见那双眸子突然黯淡。
“朕听闻你精通棋艺,可否同朕下上一盘?”
穆雪舞看见那树下的石桌之上已摆好的棋盘和两盏清茶。
“臣女不敢。”
穆雪舞低眉答道,面上无一丝情绪,拓跋宏看着穆雪舞良久,嘴角终究是露出了浅笑。
“你是怕赢了朕?”
穆雪舞不语,拓跋宏又道:
“这宫中,敢于朕下棋的人都已不在。”
拓跋宏说完拿起了茶盏,当他再放下茶盏之事,就见得穆雪舞已做到了石桌对面。
“臣女不属这宫中。”
说完穆雪舞将一颗黑棋落在了棋盘之上,拓跋宏嘴角勾出弧度。
阳光终于透过残破的树叶落在了棋盘之上,光影叠错。
“你没有话要问朕吗?”
“陛下已将臣女要问得答案准备好了吗?”
“你很像一个人。甚至连名字都很像。”
“所以陛下今日召臣女前来是为了从我的口中听到那人给你的回答?”
拓跋宏的眉头微微抽动,他抬眸凝视着穆雪舞,她竟言简意赅的道尽了朕整夜的辗转反侧。
那日宣德殿中,从他注意到穆雪舞开始,就觉得是天命。可昨日在太极殿中,他又觉穆雪舞和自己心中那人影子并无一处重合,他不甘心反复试探,终究没有结果。
“是……你可能解朕疑惑?”
“逝者已矣。”
穆雪舞落下了最后一颗棋子,棋盘上已再无回旋余地。
“这就是你的回答?”
穆雪舞看向拓跋宏,只见他目光悠远,问的却不是自己。
“棋已毕,臣女告退。”
穆雪舞已起身,拓跋宏却像是被抽空思绪一般,呢喃道:
“你是说,斯人已逝,朕一切都是妄想?”
穆雪舞停住脚步,看着满院荒凉道:
“妄想于心,陛下求不过一副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