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跟我问你的有什么关系吗?”林殊卿耸耸肩,满脸纠结,“你没说到点子,我理解困难。”
鬼修摇摇头,执着问道:“你以为我是谁?”
“鬼呀。”林殊卿毫不迟疑。
奇的是鬼修没有跟往常一样跳脚反驳,而是缓缓道:“我是你的守护神。一个千年不肯离去的守护神。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只有好,不曾有坏便好。呆在你身边,是你命中注定,更是我乐意做的事。”
林殊卿捋了捋思绪,“你的意思是,关于史凌越对我态度的转变,也是你对我好的事?”
“正是。”鬼修毫不迟疑回道,“你不必奇怪,也不必愧疚。他对你好,这是你应得的待遇,也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这是他欠你的。”鬼修背过身后,几乎呢喃着吐露最末一句。
“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什么意思?我跟他素不相识,互不相欠,付出代价干什么?”林殊卿没听到后来的一句,十分不解。鬼修说的话没有来路,什么叫付出代价,她一点都不想亏欠旁人。人情债不好还!况且,她自信不需要史凌越的帮助,她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如今的问题是,他简直,简直成了她的迷弟好嘛!整日跟个拖油瓶似的,跟来跟去,已经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
“你冷静些,这已经是你们好几个前世以前的事了,你不记得,感到迷茫是正常的。”鬼修努力笑道,只眼里流淌的悲凉,无声得让人疼痛。
“你笑得可真难看。”林殊卿看得出来,鬼修是真的不想说,好像只要一说出来,他就会难过得要死样的样子。当时山洞里虚弱的样子,与如今强颜欢笑的他重叠在一起,令她不忍问下去。鬼修也是她的亲人,是她想要守护的人之一。她从来不认为,一个鬼不需要她的爱护,他的孤寂,他的耍赖,他的玩闹,她一直都很包容。
鬼修立即抽自个儿的脸面,“有吗?”
林殊卿一下子噗嗤笑出来,“这干嘛呀?自己打自己一点儿声响都没,你打空气呢!”
“你笑了。”鬼修这才真心笑起来,眉眼弯弯。笑了一会儿,鬼修道:“其实他对你好,确实是我下的一个意念,我不想他伤害你,仅此而已。至于他对你好到哪种程度,也取决于,平日里他对你的好感度。”
林殊卿眯起双眼,“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只是不想那世的悲剧重演,让他们彼此爱护,不会重蹈覆辙,互相伤害而已。
“那你解除你下的意念。”林殊卿瞪着他,斩钉截铁说道,“我不需要这种毫无理由的喜欢。”
“你怎么知道是毫无理由的呢?”鬼修说得林殊卿哑口无言,“说不定,他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你。”当年,他们之间不也一见钟情么。
林殊卿怒目而视,鬼修双手一摊,“况且,我已经没有灵力去解除,我之前下意念的时候差点魂飞魄散,不敢再尝试。”
“我告诉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林殊卿指着他,恶声恶气警告。
鬼修立即举双手,“我发誓,绝对不敢!我不敢再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做事。”
“死鬼!”林殊卿犹自不解气。
等了一会儿,她道:“那他怎么办呀?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开。”
“那就不甩罢。”鬼修顺口接话,换来林殊卿一记狠瞪。
“其实他对你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相信我,你绝对不亏。这年头有权有势才能活得自在,他都有,有他庇护,你想干什么都行。”
林殊卿仍然对他没好脸色,鬼修说出真话,“你放心,这个意念有期限的,一旦过了,就能恢复正常。这一次我承认,我是钻了空子。他正好被下祝由术,我是趁火打劫。他的祝由术解开的那一天,估计我的意念便会随之消失。”
“既然不是永远的,你下这个意念有何用。万一他回头想起来,秋后算账怎么办?本来还想占点便宜的,让你这么一说,我怂了。”林殊卿的话差点让鬼修笑岔气。
“你尽管放心占他便宜,过后他只会误以为是祝由术的过失,或者是情感的慢慢淡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我的作用。”鬼修劝她使劲儿占帅哥便宜,脸上的贼笑跟以往一样。
开饭的时候,史凌越这次不想装高冷,与大家伙同桌吃。武大为和莫小书惊唬得差点摔下长凳,便连林秀才夫妇吃饭时,也不那么随性自在。
正拘谨吃着,忽然外头有人喊话,“林叔在家吗?”
“哟,你老相好来了,不,应该是前前任求亲者。就算之前被拒亲,可人家还没死心,这不上门瞧你来着。”鬼修满脸戏谑,别有深意地直盯着林殊卿面上瞧。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林殊卿脸不红气不喘的,眼睛若无其事地掠过他,面色如常地咬着一根长韭菜。
“在!”林秀才赶紧高声应道。
陈氏手中的筷子飞快给林秀才敲一记,林秀才手一抖,两根筷子夹着的韭菜蛋重新掉落碟子,他愣愣地瞅着陈氏,“这是干啥呀?还让不让人好好吃?”
陈氏瞪着他,眉头一皱,“这声音一听就是杨志,前不久拒绝他家的提亲,咱闺女在家呢,这俩人见面很尴尬的嘛。”
“不尴尬啊!”林殊卿若无其事地添一碗饭,一双眼睛平静坦然,顺便对爹娘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害羞什么的,早在八百年前就不会。
众人瞬间无语,史凌越倒笑得欢畅,唇角扬得高高的。
“一点都不像寻常姑娘家,怪胎小姑娘。”鬼修哼哼吱吱的。
“你到底能不能闭嘴?看不顺眼给我出去呆着!”林殊卿握着碗的手指正在发力,只差把瓷碗砸碎,心里怒吼!这鬼修消失一段时日,回来后变本加厉的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