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瞧见，匆忙让乌荀背过身去。
乌荀也看见了牵羊之人，正是那一日在河水边弹琴的色狼！
今日色狼换了身蓝色的衣裳，不再像那般嘚瑟，面色也灰了些。
色狼拽着羊看着赌局，应是没有认出楚凝，倒是他的身侧有了书童打扮的人，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似是在说些什么。
众人唏嘘之时，色狼也甩了甩袖子，表示了不满。
看着他，楚凝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龙哥眼睛亮了：“再来两盘？”
哪怕输了，龙哥却不服气，总想要赢回来。
楚凝的眼眸轻动，抿了一口茶水，“我是想玩，可想换个人玩。”
闻言，围观之人皆向后退了两步，这不败的巾帼赌神，谁敢和她玩。
楚凝的指尖点了色狼，“这位公子，可有兴致？”
色狼还和书童周旋着正烦，此刻听见楚凝点了他的名字，“我？”
楚凝颔首。
“好呀，赌什么？”
色狼手指头来回摸了摸，显然犯了瘾。
“赌这只羊。”
“行，来两把。”
“公子，老爷都说过了，不让你再赌了！”
小书童在一边憋得都要哭出来。
偏是色狼摆了摆手：“没事，反正这只羊是捡来的。”
楚凝睨了眸子，茫茫草原，大概很难找出第二只额头有个黑月牙的羊了。
可惜这厮的赌瘾很强，赌术却很差，最后的结果是楚凝和乌荀牵着羊，带着二十两银子一把琴离开了赌坊。
楚凝本想着一只羊也就算了，谁知道色狼不依不饶，一定要再赌几局，输的人总是不认账，只想着翻盘。
楚凝想起那日他的态度，也没有叫停，只消几局，便把色狼输了个底朝天。
色狼输的太惨，还蹲在角落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没有回过神来。
赌场中的人多对着色狼报以同情的目光，小书童跺脚咬了咬牙：“说好了是来找嫂子的，结果嫂子没找到，我的琴都没了！”
色狼也懊恼着，“我怎么说也算是西越的赌神，谁知道她那么厉害！”
“赌神个头，还不是他们不敢赢你，所以才……”
说着小书童已经哽咽起来，色狼撇了撇嘴：“行了，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女人哭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琴要回来！”
“去哪里要？！人都走了！”
书童的一双大眼睛盛了泪水，是满满的委屈，色狼无奈，出门瞧去，却早已没了楚凝的影子，“行了，别哭了！你的琴和你的嫂子，我一定都给你找回来！”
……
色狼和小书童说着的时候，楚凝已经出了赌场的门，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赌坊的牌子，忍不住唏嘘道：“赌和色，还真是两把刀。”
楚凝不愿再继续停留，本准备走了，却是一个女子跑出来跪在她的面前：“小姐，收留我吧。”
楚凝定睛一瞧，“红儿姑娘，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红儿依旧跪在地上不起来，“小姐救了红儿，如此大恩，红儿无以为报，愿一直追随小姐，为小姐瞻前马后，任劳任怨，在所不辞。”
楚凝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读过书？”
红儿的脸红了些，“小时候偷着读过两本，不成器的。”
红了咬了嘴角，又哽咽道：“小姐，我的父亲逃赌债走了，若是小姐不要红儿，红儿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了。”
可怜的样子着实惹人心疼，楚凝将红儿扶起来，笑道：“你跟着我也可以，只是我不是什么小姐，身上也没什么银两，我家住在草原腹地，你若跟我回去，怕是要受苦的。”
“红儿不怕受苦，小姐救了红儿，红儿这条命便是小姐的了。”
眼前的女子眸中倒是坚定，楚凝颔首，“好，你这个丫鬟，我便收下了。”
红儿的眉眼欣喜，却是楚凝又道：“以后不能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红儿谨遵小姐指令。”
红儿从乌荀的手中拿了几个包裹出来，随着他们一起去客栈的方向。
楚凝又买了几样东西，乌荀牵了牛车回来，他们已经在外耽搁了几日，乌荀也没有去放羊，是时候回去了。
楚凝抬眸，瞧着眼前的客栈，眼眸之中还有些留恋，乌荀扬了鞭子，牛车嘎吱嘎吱地走了起来。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一样，不知是因为点了火光还是怎的，一路上都顺畅无比，就连夜晚也没有遇见什么野兽。
红儿是第一次走草原的路，吓得抱紧了包袱瑟瑟发抖，楚凝已经习惯，睡得安详。
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看到了卧牛村的影子，楚凝心里念着的都是阿妈瞧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开心的样子。
而且也有些时候没有看见小黑和小寻了。
楚凝心里想着，却看见很多人围在乌家的门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楚凝最先下了牛车，向着乌家门前跑去。
众人围成一团，楚凝好不容易挤到了中间，却看见小黑躺在地上，早已是遍体鳞伤，却还被旁边的村民抽打着。
村民们一边打着，口中还不知道骂着什么。
楚凝一惊，“小……”
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的嘴巴便被乌荀捂住了，乌荀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村民们虽打的忘我，却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楚凝和乌荀。
有人惊呼一声：“乌家的两个小的回来了！”
话音落，村民们的眼睛都看过来，乌荀的手已经拿开，楚凝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眼瞅着小黑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村民们都看着楚凝停了动作。
大家本以为楚凝和乌荀早就死在了半路上，谁知两人不光回来了，还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一个女孩和一只羊。
楚凝的目光扫过门前的人，“三狗哥。”
三狗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楚凝把鞭子交到三狗子的手中：“等我们把东西都搬下来，牛车你再拉回去吧，车上有些小礼物，算是谢谢你把车借给我。”
“诶，这么客气呢。”
三狗子笑着，笑容中却有几分拘谨。
楚凝又看向了小黑，眉头蹙起，声音有些冷，“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