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考试结束的那天，一场雪纷然飘落。

所有人从各个考场回到本班教室，把布置成考场的教室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以便一周后开家长会使用。

李善睐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曾白主持大局，七班的学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大家都觉得这个班有两个班主任。

又乐从外面匆匆的跑进了教室，抖了抖脑袋，羽绒服帽子上的雪花簌簌的掉落，落到脸上，竟带着几分如梦似幻色冰凉。

所有人都忙着搬桌子，桌子腿擦过地板传出刺耳的声响，又乐在教室里找了一圈，目光定格在秦朝的身上。

秦朝搬着一张桌子刚好路过她身边，也看见了她，听了下来。他问：“怎么才进来？”

“杨卓尔在那哭，说最后一科没答完题，哄了半天。”提起这个神经病，又乐就一脸的嫌弃。

“奥。”秦朝不做评价，然后缓缓地加了一句，“其实我最后理综答得也不好。”

这是文理科第一次答综合卷，很多人都不适应，答得乱七八糟。

又乐翻了个白眼：“要我安慰你么？”

秦朝看着她，那眼里的意味颇为明显：你都能哄杨卓尔老半天，安慰安慰我怎么了？

又乐发现这个少年学会撒娇了。这可是个恶劣的习惯。

她把目光落在秦朝搬的桌子上，虽然桌上没东西，又乐也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桌子。布置考场时中间一二排的桌子都搬到了教室外，给考生盛放物品用，秦朝应该是刚刚从外面搬进来的。

只是又乐很纳闷：“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桌子？”

秦朝瞬间脸一红，指着桌面上用碳素笔涂出来的一个硕大的字：【他】，后面还紧跟着甩了一个强有力的逗号。

他，

“我常常在你的验算纸上还有练习册上看见这个字，后面一直跟着一个逗号。”秦朝说。逗号后面呢？秦朝一直都想问，后半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后半句的内容在余生。又乐望着面前的少年。这只是一个习惯，从认识他之后才有的习惯。

只是有一天突然想起他，突然写了他，写完了他之后便发现甩一个逗号后就无从落笔，亦发现这样还挺有趣。于是就这样，课桌课本练习册，哪里哪里都被打上【他，】的印记。

逗号后面的内容是什么？或许余生会知道，或许永远不知道。

“喂，你俩还要在门口挡多久？”曾白忍无可忍的声音插进来。

“快走快走！”又乐慌忙的帮秦朝抬起桌子，被后面的人推搡着让开了一条路，又乐的小银镯子和桌面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下雪了呢。”又乐说。

秦朝答：“是啊，下雪了。”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嗯。”

“新年也要到了。”

“嗯。”

又乐突然望着少年，眸子闪亮：“新年后的第一场雪，我们一起上街去堆雪人吧！”

少年愣了一瞬，随即认真的望着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