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亡灵所飘散下的致命樱花,尤利西斯机械的应战着如同飘雪般大片飘过的樱花,锋利的樱花碎片在他的护甲上雕琢出一朵又一朵火花,灿烂的火光点燃了木质地板,好似一个花圈一般灼热燃烧着,但尤利始终没有后退,他已经丧失了人类那见了鬼的痛楚,没有疼痛也许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但在战场上,在你死我活的较量中,没有痛苦,就意味着不存在退缩,不存在躲避,只求一味地进攻。
“这些花……很奇怪。到底是什么科技?!”
fenix始终沉默着,它似乎在享受着这一切,这难得的战斗似乎是绝佳的享受似的,尤利好似节节败退,但实则,fenix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父亲。这就是你所说的取乐吗?压的对手喘不过气,但却又不结束他的生命?看啊……父亲!同样是您的孩子!”fenix叹息着,手中的剑似有似无,武士刀在触碰到尤利的真银之剑时像是沸腾了似的疯狂冒着白烟,随后解体,化作无数樱花散开,伴随着樱花的弥漫,并没有四溢的花香,相反,护甲上不断传来击打感和传震效应引发的内部冷却液暴动,若是常人,恐怕早已被此重力级别的震击震的七窍流血当场暴毙了。
“它在干什么?!该死的花!尤利!我要带着凌离开!”花瓣封锁尤利的同时,也兼顾着攻击洛里安,洛里安费力的扛起一块混凝土墙阻挡着那凶猛的樱花,虽然他拥有亵渎铠甲,但凌并没有坚不可摧的装甲,恐怖的樱花随时都可以把她轻松的扯得粉碎,而且,边上还有个不知道伤势如何的不安定因素:血猎艾达!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类型的敌人,带我妹妹走!该死的要等吉伯特到达!”尤利反手一剑斩断面前阻挡视线的花墙,剑锋破开樱花直取fenix的咽喉,fenix丝毫没有惊慌,只是一侧身便躲过了这致命的刺击,花瓣们像是拥有智能一样,纷纷放弃进攻包裹着fenix,直到两枚高爆弹重重的击中花瓣构成的防御网:“这就是日本帝国的技术?固液共存记忆合金?明明可以用来发动战争,为何选择了固守和平……”fenix惋惜的擦拭着闪着银色光亮的刀身,满是惋惜的看着那柄亡灵的樱刀,刀身上隐隐显出一排日本文字:“献给为了守护国土而死去的范海辛们?明明……离称霸世界只有一步之遥,人类总是在犯着低级错误。”
“不,错的是你啊!人类发展科技,可不仅仅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啊!!迪安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力量不一定是要用来侵略么!”那声怒吼,并不是出自尤利,而是来自于fenix内心的记忆,甚至它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段记忆,它放下了恐怖的武士刀,呆呆的站在原地碎语着:“父亲没告诉我……父亲只是说,杀戮才能进步。这是进化,进化……是血腥的。”
“和平……是战争圈养的野兽……我是战争机器,战争机器,就是消灭和平的,杀戮能够完成主人和父亲的进化,杀戮需要战争,那我就……引发战争吧。你阻挡不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fenix闪烁着骇人的血红色光芒,它好似是累极了,又像是武士发动必杀绝技之前的蓄力,它重重的将武士刀贯穿地面,刀刃入土的同时,刀身同样不可避免地剧烈破碎,花瓣没有飘散,它们像是能量网一般覆盖于木质地板之上,伴随着fenix中枢处理器的呼吸闪烁着粉红的光芒,没错,它拥有呼吸!窒息的fenix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呼吸,什么是属于范海辛的呼吸,享受似的昂起头,它疯狂的吸入着周遭的一切气体,丝毫不顾及宿主的肺部能否承受:“这是……难道这就是贾斯帕说的……记忆暴乱?”
“一旦机械发生记忆暴乱就会做出很多超出控制的事情,当时的你就是小型的记忆暴乱,在你的记忆中暴乱会以另一个邪恶的你为形式展现出来,这算是范海辛机器人的暴乱体现方式……”脑中突然想起贾斯帕那枯燥的机器人知识,眼前的fenix丝毫没有任何进攻动作,所有的花瓣也在这一刻变为了将它紧密包裹的防御网的一部分,这给了所有人喘息的机会,包括暗处被击伤的猎人,虽然洛里安已经趁她昏迷之时死死的捆绑住了她的双手,但精英血猎,绝非是一根铁丝能够控制住的。
咔!
“能把屠杀者引来?看来也是有点来头,范海辛机器人。”尤利的后脑神经传感器上传来一阵冰凉,他没有任何动作:“你还是我敬仰的英雄么?我曾经是那么的想成为你,为了成为你能失去一切!为什么你会为了一个吸血鬼伤害同伴?!那些吃人的怪物,值得你为了他们杀死这些人类吗?!”
尤利轻轻瞥了一眼,艾达紧紧握着的枪刃正是当年堡垒为手无寸铁的血猎们配备的伊比科斯,她紧握着的武器上依稀还残留着当年那个被走投无路的人类东拼西凑出来的怪兽组织的味道,那种令尤利作呕的灭绝味道:“为了成为我?不惜牺牲了一切?你究竟有什么牺牲比得上我?吸血鬼?如果你指的是凌,那我建议你,品尝一下……我的过去。”
尤利轻松的转过身,他不担心fenix,也不害怕艾达的枪刃枪膛中不安的炮弹,死亡似乎是一种解脱,他眼神示意凌和洛里安不必帮助自己:“不必紧张,吸血鬼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究竟失去了什么。也许,如果按照血猎的标准来的话,我也是怪物。”
“品尝?!难道你是?!范海辛机器人不应该是……不!堡垒的英雄,唯一的战争机器!你牺牲的是人类的……”
“呵呵……我失去了生命。我已经不是我了,现在的我是和吸血鬼一样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永恒不死的怪物,我痛饮着恶人的血而活,我吃着敌人的鲜肉而活!进食和饮水仅仅只是为了保证身体内仅剩下25%的人体器官的存活……”尤利放下了巨剑,展开他那厚重的黑色风衣,被樱花切割的不成样子的风衣之下,是那堪称新世界之脊的钛钢,而心脏的位置,是永远都不会熄灭的蓝色花火,足以毁灭一个国家的纯净反物质,枪刃就那么顶着他的心脏,他不恐惧,恐惧早就不知道丢下自己多少年了……
“哥哥……哥哥……你还在吗……战斗……我还能……”
“凌,别说话,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哥哥在……哥哥一直……”
砰!
尤利的眼眶停止了运转,死寂的灰白占据了他的瞳孔,他机械的看着那枚炮弹,惊恐的血猎选择了扣下扳机,她选择了自己坚持的血猎公会的那所谓信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啊,我尊重……你成不了我……我也不想任何人成为我。”话音刚落,巨剑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猛的弹起,锋利的刀锋正对袭来的炮弹,阻隔在尤利和艾达中间。炮弹的撞针在接触到刃锋的同时被切开,连带着引信和内部满满的炸药一同被一分为二,真银之剑切割的同时,剑身散发的电光将内部起爆控制元件彻底损毁,炮弹失去作用,被一分为二飞散出去:“结束了,这就是你的坚持。血猎的坚持,我曾经也是那么的执着……直到亲眼看到我的妹妹……被变成了……吸血鬼……”
尤利流泪了,他不知这是第几次流泪,也许看上去是那么的假,那么的虚伪,但每当自己回忆到失去一切的时候,干涸的泪腺就会复苏,泪如泉涌……
“血族……都是……”
“吃人的怪物么?呵呵……你还太年轻,可怜的血猎。血猎,不单纯只是狩猎吸血鬼啊!我们猎杀的是,披着吸血鬼外皮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肃清披着人皮的恶魔。吸血鬼不可怕,丧尸和机器人也不可怕,你知道可怕的是什么么?”尤利持剑猛冲向艾达,迅捷的挡下一发直取凌性命的炮弹,随即麻利的一剑将艾达的武器一分为二,抓着她的肩膀,狠狠地捏了下去,顿时,传来阵阵锁骨爆裂的咔咔声,如同工业重锤的手臂竟将艾达的一整个肩膀完全压碎,破碎的骨片让她根本无法运动自己的右臂,深入骨髓的痛苦刚想从口中喷涌而出,尤利的口腔束缚器便被塞进了艾达的嘴里,迫使她张大着嘴缺乏不出一点声音,令她几乎晕厥的剧痛下,是那曾经被视为英雄的范海辛的微笑:“最可怕的是,带着贪婪和仇恨内心,外表却无比光鲜的人类啊,这才是我们范海辛狩猎的东西。不过……我只是想……狩猎的同时,保护我唯一的妹妹而已。”
尤利挑起艾达的下巴,完美的脸早已布满了惊恐和绝望,那两发炮弹,若不是尤利已经没有了愤怒,恐怕艾达已经命丧黄泉。吸血鬼杀不了她,但是专为对人作战而生的范海辛却可以。
“范海辛机器人根本就不是对吸血鬼的兵器,小姑娘。它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对付人类的啊,可笑的谎言。”尤利示意了下待在一旁观望的凌和洛里安,甩出几副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手铐,凌和洛里安架起艾达,把她牢牢的铐在了露出的钢筋之上,艾达彻底绝望了,不断发出呜咽声,尤利根本不屑一顾,他的cpu在被剥夺了愤怒的同时,兰德也同样夺去了他的怜悯,现在的他,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从开始就没有任何动静的fenix之上,一个从未见过的强大科技,和持有它的堪称是神的怪物。
“哥哥……我们不走吗?!为什么不杀了这个血猎?把她铐在这里让她痛苦地死去还不如给她利落的死……”
“妹妹……我没打算丢下她……她不是恶类,我尊重每一个坚持自己内心的人……我要救她,铐着她是为了……”尤利拔出巨剑指着fenix:“避免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