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泽……弗雷泽!你要爬起来,不管你是什么,你都要跑起来!”
“可是,头狼……我已经……跑不动了……”
“该死!小心火球!”
轰!
“你还好么……赶快跑起来!不惜一切的跑!这样才能活下去!不要放弃!因为你是狼!被女王钦定的狼!”
“头狼!你要挺住!头狼!不要睡下啊!”
“跑不动的……狼……会死的……就像我一样……快走啊!弗雷泽!动起来!”
“不!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同伴的!我们说好的打完这场战斗就一起痛饮敌人的血……暴食西伯利亚的原生棕熊肉……痛饮俄罗斯最好的伏特加……”
“已经够了……呵呵……这就是战争啊……小狼……今天我已经到头了……看看这鲜血,都那么的……甜美啊……”
他已不记得头狼的名字,曾经带领wolfpack驰骋西欧最终绝望的在不知名的城市中流血而死的传奇狼王,同样也是指定弗雷泽为第二任wolfpack队长,也就是头狼的老狼,虽不记得名字,但脑中,第一任狼王的谢幕却久久无法散去:“弗雷泽……咳咳……臭小子……在我死去前……”
“不……不!头狼……你不会死的……你还要带着我们走向胜利……你怎么……可以……”
“没用的……这该死的火球……人类还是很脆弱啊……咳咳咳……长话短说……这个希望你能用生命保护下去……”
“这是……”
“呵呵……臭小子……最终只有你敢跟我深入敌阵……没有其他人了么?其他的狼呢……”
“他们在西欧其他战线,深入腹地的……只有我们……您说的,为了行动的隐蔽……我们已经干掉了那个吸血鬼……那个首脑……”
“我知道……那么这样,就只能选择……选择你了……咳咳咳……我快不行了……可恶的身体……好痛……”头狼颤抖着支撑起身体,强撑着伸出滴着鲜血的手指在年幼的弗雷泽脑袋上画着什么,但弗雷泽知道,那是只有wolfpack才会有的特殊的仪式,相当于古代的:“您……要让我继任头狼之位?!不……头狼……我还不够资格……我还很弱小……”
“你够资格了!从你敢跟随我直插敌人的心脏,从你敢比任何人都果断的将狼爪插入吸血鬼的大动脉,你就够格了!咳咳咳……从今天……从我倒下后……你就不再是弗雷泽了,你的名字叫苍枭!这个名字将会……咳咳咳……将会跟随你一生……它是……wolfpack……的先辈和开拓者们赐予我们每一代头狼的……名字……只可惜……只有一代……咳咳……”头狼剧烈的咳嗽着,捂着剧痛的胸口,强行咽回口腔中喷涌的鲜血:“杀戮将会伴随你一辈子……这是条没法回头的路……请你……新一代的头狼……将wolfpack真正的带出黑暗……我做不到了……你一定要……帮我做到……咳咳咳咳咳!”
濒临崩溃的身体终于在激烈的情绪下崩塌了,鲜血再也无法停滞,宛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猩红的物质泼满弗雷泽的全身,头狼眼中那强悍的生命光泽不断消褪,直至最终如死尸一样黯淡无光,鲜血依旧炽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锈味:“头狼……不要!!”
……
“他说的没错……杀戮会陪伴我们一生……因为我们是见不得光的特殊处理部队。呵呵……甚至连常规部队都不如……双手沾满了各种生命的鲜血……我都记不清你的名字了呢……”
……
……
“是啊……你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可是苍枭!我们还记得你!别让我们的牺牲白费!快跑出去!跑起来!我们这些普通人类没办法冲出去了……只有你是范海辛!代替我们冲出蜂巢!”
“苍枭!来世再做兄弟!我在那一头为你烤你最喜欢的棕熊肉!”
第一代头狼消失了,似乎就像是过场电影似的,西欧血族腹地的废墟被蜂巢的阴暗所取代,而满身鲜血早已死去的头狼也不知不觉间换成了昔日一次特别行动的幸存者,但相同处,依旧是……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鲜血,每个人都像是从血池中走出来的恶鬼,每个人的利爪都滴着一滴又一滴血浆:“公爵来了!艾露达!我们必须挡住这个混蛋!让头狼有时间突围!”
“快走啊!苍枭!我们不能全死在这里!不能让sas那群混蛋如愿以偿!”
“滚啊!快滚啊!来啊!你们这群吃人的怪物!尝尝什么是狼牙吧!”一匹野狼猛的亮出利爪向着公爵扑了上去,死死的钉在它的背脊之上,双手疯狂的撕扯着公爵的皮肉,公爵吃痛疯狂地咆哮着,试图甩掉背上的狼,但他死不放手,脚部伸出的钢爪死死勾住公爵的背脊,前爪狠狠插入,一把拉出一大块散发着恶臭的血肉:“死吧!让你们见识一下!狼是不会投降的!狼会狠狠地反咬那些围猎自己的猎人!就算是死!”
“就算是死!杀!杀的它们片甲不留!”
“你们……你们……为什么?宁可死……也要把我送出去?!我们一起进的蜂巢,也要一起出去!”丧尸们的低吼声夹杂着苍枭记忆中朦胧的怒吼,但狼群并没有听从头狼的命令,他们给予了苍枭一个微笑或是一个敬礼之后,亮出臂刃,疯狂的扑向前赴后继的丧尸群中,残肢断臂伴随着冲天的喊杀声到处飞散,每匹狼身上的血都被洗刷了一次又一次,他们已然无法回头,丧尸群淹没了他们,没有一只丧尸扑向苍枭,似乎苍枭就不存在一样,事实上,他真的不存在……
“被抹去记忆的人会渐渐忘记过去,忘记自己曾是什么,忘记自己曾经的痛苦。”
“你是谁!艾露达……艾露达……你们这群抗命的混蛋!我们要一起回去……你们这样……我还怎么和我的头狼……保护我而死的狼解释?!我要怎么解释?!”狼群淹没了,三十六头强壮的公狼彻底消失了,就连公爵和如海潮一般前赴后继的尸群也一同消失了,耳边不再有同伴昔日的碎语,不再有梦中那根本不存在的授勋仪式,甚至连肉体与骨骼撕裂的咔咔声都停下了:“头狼……您说……狼……必须奔跑……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很累了……”
“不能停,你是狼,不是犬!犬类才会停下!不管你是什么,不管你受没受伤,都要给我跑起来!跑起来才能躲开猎人,停下就会被杀死!因为你是狼!跑起来,然后,狠狠反咬那些捕猎者!”
“奔跑……从那时开始……您就告诉我们这些幼年的公狼……我们的身后总有猎人,可是……猎人究竟是谁?我们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我们的面前却有着猎物……凶残如虎的猎物……可您宁可我们死在猎物的爪下,也不愿让wolfpack后退半步……为什么……”苍枭痛苦地跪着,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颅,剧烈的胀痛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似的,他在挣扎,挣扎着坚信自己身后不可能有头狼的假想猎人:“没有什么猎人!没有!”
“其实是有的……除草行动,不就是猎人给狼下的一个套么……呵呵呵呵……三十七匹公狼冲进蜂巢,却只有你一人遍体鳞伤的回来?”
“给我滚开!不管你是什么!除草行动只是一次情报失误!艾露达要是……”
“噢?要是不抗命,你就能把他们全部完整的带出来什么的?苍枭,没有艾露达的拼死牺牲,没有他们的果断和你临时的睿智,wolfpack就会葬身在蜂巢内,醒醒吧,你只是不愿意面对那个熟悉的猎人的事实罢了。除草行动?花园内的杂草不是蜂巢,是你们啊哈哈哈哈哈……”
“滚开!”苍枭暴喝一声,利爪奋力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回应的只有无力地破风声,金属并没有击中什么东西,也许是发出声音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也有可能,那只是……
“你在选择遗忘,不要忘记,头狼给予你的使命是什么!”
“呵呵……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头狼要我干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更不需要你这么个畏首畏尾的混蛋来教我!”苍枭大口喘着粗气,他被激怒了,被一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激怒了,那个声音似乎感到很满意,继续纠缠着苍枭:“不……你不知道……你连狼群真正的敌人是什么你都未曾知道。”
“给我死吧!”暴怒的狼突然跃起,对着一个方向狠狠地刺了下去,尖锐的爪尖似乎能撕碎一切东西,就连空气都痛苦地嘶嘶作响,猩红的眼眸满是愤怒,那种无知的愤怒。
“头狼……你真的要杀死我么?您在梦中一直梦到我们……您到底怎么了?明天就是我们关闭蜂巢的日子,英国全国都会记得我们,您不是一直想当英雄么?”令人厌恶的说教声消失了,狼爪并没有撕裂什么东西,不,它是撕裂了的,撕裂的却是常年的噩梦:“艾露达?不可能……你不是……”
爪下的是那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公狼,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利爪,他竟然在微笑,只要苍枭稍稍加力,压在他身上的兵器就会让他血如井喷,但他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故友重逢的激动,他只是在微笑,那种极度瘆人的微笑:“头狼……您有危险……您有危险……就像……这样。”
咔!
少年不知何时掏出一支纳米修复剂,轻轻打开护罩,针头刺激着苍枭的手臂,传来一阵阵麻痹感:“头狼……你有危险。老狼说过……我们是杂草。要小心……”艾露达微笑着,突然举起右臂,狠狠地扎向苍枭的手臂,而他手中,是那装满未知液体的所谓纳米修复剂,苍枭大惊,一把拔出嵌入泥土的狼爪,快速格挡掉扎下的针筒,顺势抓住对方的脖颈,狠狠地背向身后将对方摔在地上:“你不是艾露达!你的味道不对!这味道是……该死……”
周遭的环境就像是进入水中的墨水一般快速变浑,苍枭尽力抵抗着强烈的晕眩感,抓着感觉中的一样东西支撑着尽量不摔倒在地:“头狼……你有危险……我们……是杂草。小心咯……除草行动还没有结束……你是最后一根杂草。”
“我是……最后一根杂草?!呵呵呵……原来是这个意思……该死的……现在才明白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