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
“医疗兵!啊啊啊啊啊啊啊……医疗兵……”
噗!
哒哒哒……
“援军呢!格里夫兰的同胞们?!我们的援军呢!该死的杂种巫师!来啊!战斗……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胳膊断啦!掩护我!救……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顶不住了!必须撤退!不管你们怎么命令了!我们不是军人!面对这种怪物我们必须不是!我们不能全被浪费在这里!保存实力保存实力!后撤!”
“我们的援军会来的!”
“撤到哪里去?我们还能去哪里?暴风广场有我们的同胞的血!不能让这些混蛋……”
啪!
少女的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的同时,是那最后一个残存的在“外面世界”的人类惨叫,她依旧在高歌,好似周遭的一切,战火,鲜血,残肢断臂甚至是袭来的弹雨都与她无关,锋利破片呼啸而至,贴着她的面颊划过,但,原本应该划出一道道骇人血口的破片却诡异的轻擦而过,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歌者似的,歌曲高昂,少女同时高昂起身,好似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又好似世上绝无仅有的绝美舞者,歌唱的同时旋转着,不仅仅是舞蹈,那是种精神鼓舞。
“战斗!能动的立刻脱离魔法区域!给我打死那个混蛋!”
“战斗!战斗啊!格里夫兰!为了格里夫兰!”
“战……战斗……啊啊啊啊啊啊啊……”撤退的鼓动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振奋人心的战吼,那些特工,无视了敌人的异常,少女的歌喉似乎唤醒了沉睡在他们心中已然不知道多少年的野性,属于人类的谨慎和畏惧消失了,伴随着歌声的愈演愈烈,上演的不再是灰头土脸的撤退,而是野兽一般的疯狂猛攻,不顾及身躯之上狂飙的血液,不惧那摧枯拉朽的猩红锁链,抛弃了属于人类的畏惧,他们此刻已然不再是格里夫兰的一员,而是一架架为了战斗而战斗的机械。
华丽,此刻仅有华丽可以形容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少女被层层包围,并不是人类组成的防护网,更像是某种源自少女本身的防护膜,精密程度堪比战法师的法师护甲,每一个精密六角形后透露出的,都是少女孤注一掷的疯狂,不能后撤,没法后撤,歌唱的瞬间,少女的眼角拉扯下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泪:“原谅我……”
“原谅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嗡……
痛苦的谐振,那是血族巫师和少女力量碰撞形成的共鸣,由人类的动脉爆开形成的猩红牢笼在冲击的作用下完全消散,先前疯狂咆哮的野兽也一并消失,战场诡异的沉默了,就连一点点呼吸声都没能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巫师没了动静,那不可名状无法战胜甚至于有点超越常理的巫师就像是猝死了似的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身边,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啪……啪……啪……
拍手声,回应少女哭泣之音符的并不是一连串毁灭性的攻击咒语,相反,那是略带些许赞许的拍手声,少女朦胧的视线中,拍手声的来源正是那亲手屠杀了几乎全部枪神小队的怪物,此刻,他手持装饰精美到过分的权杖,另一只手机械的拍打着手背:“还有人……活着吗……”
“……”
沉默,回应少女的是无边的沉默,不,还有那骇人的拍手声,躺在她视野内的除了尸体,一无所有。几乎无一例外,这些尸体都是被抽干血液而死,动脉被不知什么利器硬生生划开,鲜血就那么不受控制的喷涌上高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编织成一张死亡牢笼,巫师放下权柄的瞬间,被打散的牢笼停止重组,失去了重力依托的血液就像是暴雨一般刷拉落下,冰冷的黑红瞬间取代五彩斑斓的大地,很快,少女的双眼便满是血一样的红,那是暴雨,那些曾经足以一一己之力打退常规作战部队的特工的生命之雨!
“下一个……就到我了吧……呵呵……歌姬……要是没有了听众,就没有用了吧……”
少女低语道,悄悄从身后摸出一把装饰精美的金色麻醉枪,她挣扎着强迫剧烈颤抖的手臂朝着空无一物的枪膛内装填弹药,歌姬并不需要武器,歌姬的歌喉和追随歌姬的听众那就是歌姬的武器,一旦一名歌姬放弃了歌唱,选择自己奔赴战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歌姬即将凋谢。
“最后的歌唱很振奋人心,能让那么多选择求生而逃跑的人类转而继续忘我的扑向本尊,用自己脆弱的生命守护这不可能守住的防线,的确不愧是格里夫兰最后的歌姬,guardian·diana,最后一名舞者已经倒下,暴风广场沦陷已成定局……”
“怪物……”少女挣扎着向着那巫师举起手中的枪,但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仅仅是瞪了一眼,她就感到一股无限的窒息,双臂不由自主的剧烈抽搐,好似控制着手臂血管的血液忍不住要喷涌而出似的,血管几乎爆炸的压迫感最终迫使她放下了武器,像是个待宰的羔羊似的跪倒在地:“为什么?明明……”
“没有援军了,他们说的很对。很快,身为最后歌姬的你,也会凋谢的。”巫师渐渐摘下头蓬,骄傲的将自己的原本面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张扬的银发映衬着猩红到发黑的眼瞳,头顶悬浮着酷似王冠的紫水晶结合体,他随意的控制着狄安娜体内的每一根血管的压力,看着她痛苦地打滚,正如巫师所说,没有了为她起舞的舞者,歌姬就等同于凋谢的花,他随意的玩弄着眼前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类女子,冰冷笑容的背后,是那两颗嗜血的利牙:“我也已经厌倦杀戮了,如果格里夫兰最纯净的歌姬被玷污了,那会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混蛋巫师……”
“正如人类研究的那样,血族初拥人类需要交换血液,而鲜血魔法正是我的拿手好戏,呵呵。”
初拥,这个巫师竟然要给予自己初拥?狄安娜恐惧的试图躲闪,但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然和大地结为一体,渗出的血液凝结而成的血块就像是镣铐一样将她顶死在大地上,不仅是手,双腿也被死死的凝固在四周的墙壁之上,动弹不得,巫师冷笑着,把玩着精美的权杖悄然接近,每一次接近,伴随着距离的拉近,狄安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在凸起,血液已然迫不及待的想和面前的恶魔融合,像是全身上下的血液本身就是属于那个巫师似的,她绝望了:“愿天堂能够接纳我……”
“最后的歌姬?竟然让茨密希无法推进?简直可笑。特兰西瓦尼亚就是天堂,而我,是天堂的引路人,瓦尔哈拉的瓦尔基里武神。歌姬,看看远处吧,深渊魔女,那就是尽头啊!”
“原谅我……还有人活着吗……还有人活着吗?!”
……
回应狄安娜的依旧是沉默,巫师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她的脖颈,对于巫师来说,最后的歌姬,格里夫兰享誉盛名的守护者部队最后一人此刻就像只羔羊一样蜷缩在自己的面前,即将变成一头嗜血的怪物,没什么比现在的情景更能让他兴奋了,他没有动手,那是对猎物的戏耍,他在等待,等待那个狄安娜苦苦等待却又不可能出现的奇迹:“你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因为……”
轰!轰!轰!
巫师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权杖落地的瞬间,一个法阵陡然出现在空气中,狄安娜恐惧的看着那个法阵,她再清楚不过了,那是曾经夺去了守护者部队四名歌姬生命的魔法:“以魔宴同盟最后一人之名,以亚谢里德的金冠做证,献上真祖该隐的肋骨,递上人类教皇的银冠,为高高在上的亚谢里德亲王献上徒弟的血杯……此生为骨,来世还魂……亚谢里德的亡灵军团,完成。”
咚……
权杖落地,同样宣告着所谓的奇迹已然“结束”,被血侵染的地面陡然破碎,无数埋葬在暴风广场之下的圣战亡魂纷纷破土而出,像是雨后春笋一般,那些骷髅迅速蹦出,重组成型,手持生前浴血搏杀时使用的武器,机械的向着巫师齐刷刷跪下,伴随着一个军队的完全成型,狄安娜也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个血族唯一还记得曾经被放逐的魔法大师亚谢里德·勒森魃自创魔法的恶魔,勒森魃族最后的幸存者,魔宴同盟首领:莫伽洛·h·勒森魃。
“莫……莫伽洛……为什么?”
“没有什么奇迹,因为,你我就是奇迹。”莫伽洛回应了一个微笑,面对战术绝对精密的大祭司,任何的奇迹,都是不应存在的错误。
“格里夫兰……我还能……”
“你不能歌唱了!看看周围吧,那些舞者,身首异处,如同垃圾!你已经结束了,守护者部队,你是最后的了!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莫伽洛邪恶的大笑着,捏着狄安娜尖锐的下巴,吻了下她的面颊。
“就像我一样……人类……也应该知道,要成为一个奇迹,得多痛苦……”
砰!
莫伽洛的身体狠狠地震了一下,丝毫没有防备的他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胸膛被一枚大口径步枪弹爆开,血肉崩溃的瞬间,弹头扭曲变形释放出满满的硫化银溶液,硫化银触体的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是谁!呵呵……看来还有剩下……”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短点射,莫伽洛的胸口瞬间炸开了花,没有法术护甲的保护,步枪子弹强劲的侵彻力打的他连连后退,鲜血一次又一次的喷涌而出又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他的体内,溃散的组织发了疯似的扑回伤口试图修复损伤,但射手似乎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接连的点射甚至让莫伽洛都来不及念动咒语,愤怒的他最终选择迎着纷飞的子弹,挥舞着手中的权杖:“既然这样,那就都下地……”
“谁下地狱?今天我们都不会死,格里夫兰……是我的家!”
“什么……你什么时候……该死!德古拉暗幕护……”
咚!
一道冰蓝色的丝线将莫伽洛分为两截,凌空出现的,是那被称为格里夫兰最后希望的兵器,他不可思议的突破了莫伽洛布置的鲜血牢笼,在超远程狙击压制的掩护下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这个不可一世的传奇巫师面前轻松的重创了他,莫伽洛惊讶的同时不由得吐出大口鲜血:“轻敌了……”
“传奇的称号总让人会轻敌,人类如此,吸血鬼……亦如此。”
“这才像话!这才像话!人类的传奇……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让兰德畏惧的人类传奇?!这才像话!”尤利大惊,反手格挡,一枚火球正中剑身,剧烈的升温瞬间让真银之剑变得通红,尤利暴退数步,巨剑顺势脱手旋转着砸向大地,那是个强敌,能接下数发硫化银空尖弹正面打击并接上自己一剑还能从容的脱离困境并用一发轻描淡写的火球术脱离困境,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巫师。
“还算不错,人类的传奇。”
“呵呵……格里夫兰……是我的家……唯一的。”巨剑对权杖,战士和法师最终再一次碰在了一起,传奇与传奇之间的,自然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对决,不过,莫伽洛是为了玩虐,而尤利,是为了这唯一的属于自己的家园。
“奇迹……送到了,你……也别死,我还想听听guardian的歌姬唱歌呢。”
“最后的……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