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自己搞得很难看吧……裴诺……尤利藏好……”
砰!
“不!不要!美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枪声夹杂着未知男人的爆吼声,黑暗的意识中,顺着枪声袭来的方向冲入嗅觉的是那鲜血和硝烟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气味:“混蛋……为什么……明明……我们都是为了……和平而献出一切的科学家……为什么……最后是这种下场……”
哭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点缀着刺鼻的血腥气味,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不知从何流淌而出的血液蔓延着,迎接着那从天而降的血色液滴,像是即将要凝固了似的,滴落的血液触及大地的瞬间爆开,像极了一朵朵绽放的玫瑰:“科学家?错了,恰恰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和平使者的天才,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安定所在,我是恐怖分子?比起你们和这个箱子里的邪恶来说,我们这些只会杀戮的武夫根本就不算什么。”
“杀了我……动手啊!”
“我不会杀你的,执棋者只让我把你不肯交给这个国家的罪恶夺还而已,顺便,杀死那些阻挡我的人。”
清脆的退壳声,那是手枪内的子弹被硬生生推出枪膛的声音,紧接着那美妙的金属音的,是那尚未被击发的子弹坠地掀起的波澜,鲜血像是衣衫一般披在弹起翻滚的子弹之上,弹壳闪烁着昏暗的灯光,子弹的外壳陡然间变的无比清晰,曾经的污浊瞬间烟消云散,那是一个男人的脸,与先前不眠之夜的噩梦中不同,这一次,没了毒气面罩的遮盖,它就那么真实的展现在他的眼前,那个男人满脸戏谑的擦试着沾满了鲜血的手枪:“就算我不杀你,执棋者也一样会前来取你的性命,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放了你会不会招来日后疯狂的报复。”
“执棋者……到底是谁?!混蛋!”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自己的心里也明白,执棋者,到底是谁。”
砰!
猝不及防的一声枪响,像是恐怖桥段中**部分的开场,男人的声音瞬间被痛苦的呜咽声所取代,黑暗的背影被鲜血染红:“兽王计划不是全部,还有一个孩子!”
“可恶……执棋者……”
“呵呵……不,这可不是雇主要我做的,这是我私下里对你的一点调查,平安夜快乐,希望你死后,能在地狱看到你掀起的波澜,呵呵……和平使者。”
“无形!只有一个小女孩……”
“废物!实验体应该有两个!还有个男孩!那是亚当和夏娃!全给我抓回来!就算是尸体也无所谓!”
“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
砰……砰砰……
“尤利!跑!别管姐姐!跑啊啊!别让姐姐恨你一辈子!”
“跑!然后用你的生命,用你血管里流淌的东西为美娜阿姨和浦原叔叔还有你爸爸报仇!跑!”
……
……
“跑……跑……到处都是……该死的白雪……我往哪儿跑!!谁来告诉我!我到底该去哪儿!!”
白雪,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惨白,他终于看到了,那被遮蔽了几乎半生的记忆,那个圣诞夜,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残忍的杀死,看着自己的姐姐被素不相识的雇佣兵掳走,自己却因为力量的沉睡根本使不出力,只能像是条丧家之犬似的爬入漆黑的通风管道当了逃兵,尤利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是伴随着那段记忆一起被人故意剔除掉了似的,那种感觉,他终于感受到了那是什么样的滋味:绝望。
“我的血管里到底流淌着什么东西……几乎所有人都对我垂涎欲滴……”
……
……
“那个男孩才是关键,亚当的血管里流淌着枪神的血液!兽王无所谓,全丢了都无所谓!搜山,就算是把他弄死,也必须……”
……
……
“枪神的血液……呵呵……就是这种东西夺去了我的平反支配了我这可怜人的命运……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东西……”
……
“这小子的基因锁很特别……我的机器没办法对他进行准确评估……”
“但是尤利西斯的成绩真的是全队最差的,他能把我们所有人都送进坟墓!我要求……”
“你们要相信他,就连身为失败者的他都没有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你们也别对他绝望,我相信这个孩子。”他认出来了,那个曾经挤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的final博士,正是那平安夜本应死去的天才科学家,他愤怒的攥紧了拳,他想爆发,他想揭穿那虚假的假面,但他做不到,除了观望以外,除了等待记忆揭露的结局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因为……那些都是已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真实的,被封印在他大脑深处的记忆:“他一定能创造奇迹的。”
“呵呵……奇迹……”
……
……
“尤利西斯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奇迹……就是因为这两个丑陋的词,我失去了人类本应拥有的一切,我承担了本不应该由我承担的黑暗……这不公平……裴诺!这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
“可他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不惜改造了作为亲生儿子的你,尤利……这个错误不仅仅是裴诺的,但……你已经创造了奇迹不是么……”
那是,另一个足以让尤利爆起杀念的人,比起那些仇人不同,那是唯一一个拼着性命执意把尤利留在格里夫兰成为一个正式特工的男人,和记忆中那强悍如斯不同,此刻的那个人,显得格外的苍老,好似见不到第二天的日出的濒死之人一般:“刚进格里夫兰的第一年,你就被美国的特种部队逼出了暴走状态,一个人,两把枪灭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作战团……”
“呵呵……那又怎么样……这就是记忆……太多了……太多了……都是一样的我,不管怎么杂乱,我都是一样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是……兵器……”
“没错,曾经的你是格里夫兰的兵刃,你的父亲裴诺最为得意的完美人类……但,我们的贪念铸就了错误……”
“那是格里夫兰自己的事!你们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支配我的命运!”尤利怒吼着,挥拳打向面前这个低着头的老人,对方没有闪躲,直到尤利的拳头直勾勾的打在了他的面门上,像是个虚影似的,老人的影像被撕裂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经被称为世外桃源的格里夫兰:“格里夫兰……”
“你的家,你永远的家……可惜……如果你放弃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这就是你自己,最真实的自己,你一直想要寻找的答案,也是每日彻夜不眠噩梦的源头。”
“那……那不是我……不啊啊啊啊啊啊!”
剧痛陡然降临,尤利痛苦的捂着头,记忆终于前进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节点,一个戴着兜帽的吸血鬼凶狠的划破了他的胸膛,肠子被锋利的爪牙一连串的拖了出来,鲜血止不住的喷涌着,周遭的环境迅速的更替着,好似被人拍了一掌的跑马灯似的,紧接着鲜血干涸了,伴随着伤口被金属和机械取代,尤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身一点点的被机械蚕食最终变成了他记忆中早已习惯了的怪物的样子:“这不是我……这不应该是我……”
“难道你想你和其他普通的格里夫兰公民一样?靠着自己的努力最终成为枪神?”
“至少……不是那个样子的我……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尤利恐惧的向后窥视着,他惊惧的发现那些血迹竟然都变成了尸体,尸体堆砌着,像是一座王座一般,而自己脚下是无尽的骷髅和骨骸,有人类的,有变异生物的,还有吸血鬼的,而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把若隐若现的巨剑,而天空,早已被一颗巨眼蚕食的几乎看不出是天空的样子:“我是……兵器吗……”
“曾经是,但你还有做英雄的机会,就算是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你那被执念吞噬了的父亲。”
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尤利的身后他像是一个老朋友似的拍了拍尤利那宽广的肩膀:“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没人会强迫你,选择放弃是格里夫兰自己应得的结局,我们……的贪欲,是毁灭你的直接原因,赦免会理应为此赎罪。”
赎罪,男人轻描淡写的吐着这个格里夫兰的最不愿意听到的词汇,他让出了前进的道路,而在他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吸血鬼,和他们的獠牙。
“格里夫兰的生死存亡真正的放在了你的面前,这是曾经妄图奴役你的暴君,此刻,拯救他还是杀死他,全然在你。”
“我……”
嗷嗷嗷嗷嗷!
尤利的瞳孔中的,是那疯狂撕咬着枪神雕像的吸血鬼,挣扎的同时,内心不由得开始紧绷,鲜血逐渐解冻,伴随着吸血鬼肆无忌惮的摧残着曾经被这个孩子视为信仰的枪神,血液逐渐变得越来越灼热。
“你创造的奇迹已经够多了……这个世界没有资格强迫你成为兵刃……”
“不……不要!”
……
……
“警告……反物质同调率上升到危险水平反物质同调率上升到危险水平!”
中央隔离区,撒旦。
“你干了什么!”
“奇迹,已经产生了,汉默将军,你该感谢主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仰。”fenix冰冷的拍了拍汉默的肩膀,长时间的战斗,汉默的衣衫上早已浸透了血液,而身后休眠舱的炸裂声,也正式宣告了奇迹的诞生,那是,一架武装到牙齿的战争机器,伴随着所有吸血鬼被噪音吸引而调转武器,伴随着那沉重的强化盖板被硬生生由内而外推开,那个被称为永备枪神的克隆体终于苏醒,沉重的呼吸声敲打着被硝烟摧残的千疮百孔的空气,强悍的手臂猛的抽出武器库内的一把反坦克巨刃:“格里夫兰欠下的,以后再还!我……不是任何人的兵器!我是尤利西斯!只为自己而活的……尤利西斯!”
汉默大惊失色,他看着尤利冰蓝的双眼瞬间变得不知所措,兵器,为自己而活,那不是记忆体内拥有的一切,明明……
“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该告诉这个孩子一切,裴诺在美国遭遇的一切,还有他亲眼看到的一切……隐瞒,早晚有一天会被揭露。”
“你该庆幸,在仇恨,愤怒和信仰面前,尤利选择了信仰,这就是裴诺选择的继承人,最为正确的领袖,不为仇恨和愤怒蒙蔽双眼的拯救者。”
“呵呵……枪神之血么……”汉默苦笑着,从衣袋内衬中摸出一个早已泛黄的信封,发黄的牛皮纸袋上,赫然印着一行字:永备枪神。
“赦免会欠他的,现在可以慢慢还了。”
“呵呵……赦免会,欠的太多了。”
“人类的奇迹,不被任何**所污染的奇迹,燃烧吧……因为你的血管里,流淌着初代枪神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