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呃啊……我在……我在哪儿……”

「神经桥接信号不稳定，正在强制稳定，与范海辛的基因锁融合不良，可能产生不良的记忆信号，记忆所属年代尤利西斯与范海辛时间跨度过长，响应时间未知。」

“那是……师父？不……我应该……”

“你已经死了。”双眼挣扎着挣脱眼皮的束缚，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壮汉就站在自己的身前，虽然没有任何外露，但尤利能感受到，从他那粗壮的身躯散发出来的，是无比强大的力量，那是纯粹的信仰和蛮力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压制感：“这……是天堂？”

“十五分钟前，你被桃丽丝的尖刀刺穿了心脏。”

“桃……丽丝？”

「神经波动，注入神经栓，强制稳定愤怒情绪，正在导入十五分钟前记录仪中的数据，错误代码cdx07175，范海辛记忆同步失败。」

“尤利，你愿意为了你最后的家和成为枪神的誓言牺牲你的一切吗？为了你的家人，那些被恶魔蚕食的濒临死亡的家人？”

“我……愿意……”

噗！

尖刀刺穿了少年的胸膛，但没有喷涌的鲜血，濒死的躯体再也无法提供足够的压力让鲜血奔涌，散发的热量化作空气中淡淡的白色蒸汽无力的升腾，蒸汽之下的是那默默涌出流淌的，粘稠无比的死血：“哪怕再一次成为怪物，哪怕再一次变成你最不愿意变成的武器……”

“这些……都没有关系……妈妈……我……好想你……”

匕首猛的一绞，彻底将拼死试图维持跳动的心脏绞死，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原本死寂的鲜血突然开始喷涌，鲜红物质取代了周遭灰绿色的一切，恶臭被令人窒息的刺鼻血腥冲的一干二净，少年的身下再无什么黑红的死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的海洋，匕首散发着刺眼的光，无数亮紫色的光路时不时地在血泊中若隐若现，好似一条条人类世界的高速公路似的，从四面八方发了疯似的涌向少年心脏上的匕首：“就知道你会做这个选择……你的父亲和你一样，认准了一个目标，哪怕把自己变成恶魔，都不会放弃。”

少女温柔的笑了下，细嫩的手掌轻轻握着那柄逐渐被光芒吞噬的匕首，周遭的粪土陨落好似那装饰精美的繁华花瓣，鲜血不再盲目的流淌，匕首旁的重力似乎消失了一般，鲜血化作一滴滴黑红色的水珠，轻柔的盘旋着顺着匕首做圆周运转，它们硬生生的将一把匕首变成了一个由鲜血组成的星系：“final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因为他的目标……”

“也是成为枪神啊……尽管，再也不可能了。”

「强制同调成功，基因锁回应响应正常，正在重新构建基础神经桥，神经桥接完成。」

「范海辛的记忆导入完成，正在写入关于对古代圣物：真银之剑的识别代码。」

“目标吗……”眼前的一切像是放映完毕的电影一般突然消失，无尽的漆黑取代了先前恶臭与血腥的一幕，秽雨消失了，甚至都感受不到丝毫的不适感，脚下的虚无再次变得真实，那是草地，一望无际的草地，生生不息的鲜花像是雨后苏醒的春笋一般迅速蔓延，宛若野火一般席卷尤利脚下的大地，各色的花瓣几乎都朝着他站定的方向绽放，涌入鼻腔的，是令人无比舒适的芳香，花丛中渐渐走来的，是那个先前“杀死”了自己的少女，身披白色薄纱，面带微笑的完美少女：“尤利西斯，你愿意为了那些，牺牲一切吗？”

“没了格里夫兰，我到底拥有什么呢？”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应了一个无害的微笑：“你还拥有我，拥有final给你留下的一切……”

“不！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尤利推开了试图搂抱自己的少女，少女失衡的瞬间，一把染血的匕首脱离了她的手掌：“格里夫兰让我拥有了人类的很多……我……才不是什么争权夺利的武器……我是……格里夫兰的……特工。”

「衔接完成，神经桥建立成功，同调强度超过临界值，唤醒机甲程序启动就绪，正在唤醒表层人格，高级神经桥接稳固。」

“这就对了……这就够了……尤利……谢谢你……”

“嗳？你不是来杀我的吗？”少女掩面哭泣着，那是惊喜至极的泪滴，坠落的匕首化作无数类似数据流的碎片飘散在空中，就连少女的身形也一并开始数据化：“这是你的选择，让范海辛的基因锁认可了你，我只不过是做催化剂罢了，尤利……最后一个消息。”

“fenix已经无法提供支援，由于区域蜂群机器人和战术数据网全部断裂，沧龙级被迫撤出无信号区，奥丁长矛已经发射过一次，但是破坏射线流被完全吸收无法造成任何破坏，我是唯一的武器，唯一被派来支援你的武器，你得靠自己守护你的一切，所以……”

“醒来吧，然后，和那个古代英雄一起，战斗吧，泼洒你的血液，燃烧你的灵魂！”桃丽丝笑着消失了，眼前的美好瞬间被点燃，火焰咆哮着，好似秋季燎原的烈火吞噬着触及的一切，翻滚席卷的焰浪中，隐隐约约袭来了一把尖刀，尤利本能的举起了双臂，空无一物的臂膀瞬间生出两面由能量构成的盾牌。

「桥接完成，调动运动神经中枢系统正常，力场护盾完成启动，视觉神经嫁接完成，传输表层意识。」

被双臂死死挡住的，是一把无比冰冷的利刃，真银之剑噼里啪啦的向着，扭动着试图突破尤利的封锁，双臂被死死压着，尤利的瞳孔突然散发出无比明亮的光芒，他醒来了，手臂在压力达到了一个奇点的瞬间爆发，猛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敌人弹开，那是名为德古拉的活死人，空中飞舞着的，则是那原本属于自己和血液中那名英雄的至纯之刃。

“这就是牺牲吗？”

“难道你还想再睡会？穿着春装的我好看吗？”他的脚边躺着的，是曾经名为尤利西斯的“自己”，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尤利的视线很快从那具尸体上移开手臂轻松的一把接住从毫无视野的身后掷来的一柄匕首：“拿着，基因锁。”

“这是……我的？”

“那么任性，一下子摧毁了所有的存档，也就只有博士的儿子敢这么乱来了，要不是留了一点你的血液，你就跟你的天才说再见吧。”桃丽丝没好气的吐槽道，她强忍着浑身的疲倦强行挤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真银之剑散发的电流点燃了布料，长时间的缠斗早已让桃丽丝感到力不从心：“你在保护我？”

“不然呢？单靠我们？没了网络我们也就只是简单的傀儡罢了！”

“既然醒了，那就过来干活！”桃丽丝一把丢下灼热的拉普拉斯之妖，枪口接触到冰冷地表的瞬间激起无数青烟：“德古拉跟你说了什么？”

“他希望，我们能杀了他，莫伽洛在奴役他的躯体这是对他灵魂的玷污。”真银之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从德古拉的手中挣脱，像是一枚巡航导弹一般飞速回到尤利西斯的手中，着手的瞬间，尤利感到一股无比温暖的感觉顺着手臂流进全身，甚至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让人惬意：“德古拉……一定让你的遗愿得到满足。”

“虚数……”

咔！

真银之剑猛的拦在桃丽丝的面前，桃丽丝身后的巨型影像瞬间消散：“怎么？”

“这是我和德古拉的私事，他给了妹妹幸福，这是我欠他的。”

“还有范海辛欠他的永生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