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头绪。”
“走吧。”萧清平突然说道。
“去哪?”
萧清平没有回答她,径直就越过安榛往一旁走去,安榛忙跟了上去。两人沿着这条小道回到了安榛来时的那条回廊里,萧清平没有过回廊,而是绕到了回廊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条隐蔽的小径,这条小径就连安榛都不知道。小径很窄,一次只允许一个人通行,萧清平率先走了进去,安榛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你怎么对张府这么熟悉,难不成你来过这里?”安榛疑惑的问。
“甲一来过几趟,画了地图给我。”
安榛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沄洲萧府的公子忽然来到晋县,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他似乎对张府的事很感兴趣。他来张府不仅是有目的的接近,而且是有备而来的,不然不会知道冯姨娘的死因,也不会被张员外追杀。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张府的秘密又是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张员外非得要杀了一个身怀有孕的爱妾呢?
安榛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敏言来说也许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沿着这条小径一直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间屋子的后墙。青灰色的墙面很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两人屋边的小径一直走到了正门,安榛这才想起来在哪见过,原来竟然是张员外的书房!
“你来这个做什么?”安榛问。
“你不是想知道冯姨娘的死因吗?答案就在里面。”
许是因为今天要举办张敏仪的及笄宴,府里人员不够用的缘故。张员外的书房只挂了一把铜锁,连看守的人也没有。
安榛前几天的夜里也曾经来过一趟,她想着冯姨娘是去书房给张员外送参茶后回来出了事,也许在他的书房里会有发现,结果那天晚上她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找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萧清平不为所动,走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的将铜锁给打开了。他的手法很快,看的安榛眼睛一亮。
“你怎么做到的,下次教教我呗?”安榛凑上去激动的说,就如同一只猫看见了老鼠一般。
萧清平推开门,吐了两个字,“求我。”
安榛立即跟上去,围在他身边转了好几个圈。“我求你,我求求你教我,这样行了吧?”
“看我心情。”萧清平笑着斜睨了她一眼,说完就朝屋子的东北角走去,那里有一张书桌,是平时张员外看账本的地方。桌子后面的墙壁上竖着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珍玩跟书本。
安榛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踹了几下,稍稍出了一口恶气。萧清平走到那个架子的面前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在仔细观察这个架子上的东西一样。
别看张员外是一个商人,可他的品味还是不错的。架子上摆的皆是奇珍异宝,其中有一件瓷器摆件是有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之赞的柴窑花鸟瓷。这玩意价值上万两银子,就连她也只见过那么几次柴窑瓷,没想到张员外竟然会有这个好东西。
萧清平看了半晌,忽然转动一下花鸟瓷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花瓶。这时候,一阵机括的吱吱声响了起来,随即一旁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就在安榛惊讶不已,正想上去仔细瞧瞧的时候,萧清平忽然说道:“人丑就要多读书。”
安榛愣了几息的功夫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原来是在讽刺她先前没找到这个暗格!
“不就是个暗格吗?有什么了不起。”安榛嘟囔着走了过去。
暗格不大,里面只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很古朴,上面雕着一些奇怪的花纹。花纹的中央有一个奇怪的图案,来来回回的几个线,却跟绿萝给她的那张纸上画的东西很像!
“这个是…”
“这是一个公仪盒,传说是由机关大师公仪肃所制。此盒暗合奇门遁甲之术,开启的过程中若是弄错一步,盒中的东西就会被瞬间销毁。”
“这么神奇?这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竟让那个胖子如此费尽心机?”
萧清平把盒子拿了出来,放在手中仔细的看了几遍,眉宇竟露出了几分难色。
“给我看看。”
安榛拿过公仪盒,仔细看着盒子中间的那个花纹,简直是越看越像,只不过绿萝的图没有它这上面复杂。安榛用手轻轻的划过这个纹路,指甲刚放上去就感觉碰到的地方往下陷了点,似乎可以推动一样,而按盒子的其他地方则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按照那张图上的线条一次划过,盒子立即响起了轻微的吱哑声。
待划过所有纸上的线条之后,安榛在纸上标记出来的那一点相应的位置按了下去,盒子应声而开。
“你怎么会开公仪盒?”萧清平的语气里有些惊讶。
安榛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说道:“人丑就要多读书~”意思就是:少年人,别得意,看看,关键时候还得靠她吧!
不过安榛似乎忘了,萧清平比她大。
萧清平拿过安榛手里的东西,颇为认同的点头道:“不错,你就是个例子。”
“你…”安榛一噎,一个扫堂腿就朝他的下盘攻去。
萧清平眼都没抬,一个转身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安榛不敢太放肆,怕引来了护院,只得做罢。
安榛打开盒子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似乎是一本账目。安榛看不懂账目,不是不会,而是懒得看这些弯弯绕绕的数字。可看见萧清平的眉头越皱越紧,安榛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什么东西?”安榛问。
萧清平合上账本,揣在怀里回答道:“账本。”
“我知道是账本,这是记什么东西的帐本?”
“你可知张府以什么营业为生吗?”
“张府以贩马起的家,后来就改行做走运生意。”安榛回答道。
“不错,张家的走运生意虽然做的时间不长,可势头却很猛,短短数年之间就成了西北之地叫得上名号的招牌。”
“这有什么不对吗?”安榛不解。
“你可认得那是什么东西?”萧清平指着架子上的花鸟瓷瓶问道。
安榛点头,“这是柴窑瓷,有价无市。”
“那你认为以张家的能力,是否用得起这种东西?”
安榛摇头,张家虽然有钱,富甲一方,可也算不上什么有名的大富商。柴窑数十年前就毁于一场天灾之中,市面上流通的柴窑瓷少之又少。以张家的能力,是断不会花上万两买一件瓷器的,而且这种瓷器也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这原是乐亭侯世子的珍藏,乐亭侯世子被夷族杀害之后,这个瓷瓶就落入了夷族野及的手中,而野及是主管夷族财政的度支使。”萧清平说道。
“你是说…这是那个野及送给他的?”安榛的心跳忽然加快,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缓慢说道:“敏言他爹…勾结夷族?”
“不错。”
安榛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想说话忽然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疼的她几乎站立不住。随即她喉咙一甜,竟吐出一大口黑血来。安榛一愣,身子一软就朝地上倒去。
萧清平也是一惊,身形一闪将安榛抱在怀里,同时把她手里的盒子拍落在地上,眉头紧成了一个川字。“盒子上有毒!”
安榛的手指已经成了触目惊心的黑紫色,萧清平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安榛的嘴里。这粒药丸有一股冷香味,吃下去后,安榛便感觉胸口没那么痛了。
没想到这死胖子竟然还留有一手…
萧清平抱起安榛迅速的离开的书房,沿着来时的那条小径回到了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穿过那片海棠树,就能看见几间厢房。这些厢房平日里并没有人居住,只是有客留宿是才会有人。萧清平推开最近的那间厢房的门,将安榛抱了进去放在榻上,又回身将厢房的房门关好。
“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只是胸口还有些疼。”安榛脸色苍白,无力的说道,“这是什么毒?”
萧清平摇头表示不知,随即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安榛的手上划了一刀,又用方才的那个白瓷瓶接了一瓶子的毒血。“寒香丸只能暂时压制毒性,想要解毒还需去找药癫子。”
安榛苦着一张脸说道:“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让他帮我解毒啊?”
白瓷瓶接满后,萧清平把它塞好收在袖子里。“有这个就够了,寒香丸三日后便会失去药性,到时候我会派人将解药给你送过来。”
“既然如此,你就把你上次给我吃的那个毒1药的毒也不块解了呗?你瞧瞧,我为了你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你好意思喂我吃毒1药吗?”安榛一直惦记着他先前喂她吃的要颗毒1药,可怜兮兮的说道。
“好意思。”萧清平冷冷的说道。
什么?是她听错了吗?这家伙居然说好意思?!好好好,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整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