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筐被整齐的码放在边上,有一个筐上沾的全是血,里面的四黄草却一点也不少。
她伸手去拨堵在门口的少年人,少年人却焦急的往屋里看着,根本拨不开。
王姝急的大喊道:“小姐到了,都让开!”
前面的少年人才反应过来拨自己的是陈大小姐,忙纷纷让开。
站在边上的少年看到陈采彤,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声音哽咽道:“大小姐,您一定跟陈大老爷说说,千万救救方师兄,都是我……是因为我……”
“你们都散开,不要堵着门口,耽误事儿不说,堵住空气不流通。都散开。”采彤一边往里进,一边大声道。
几个少年立即让开路,却还是焦虑的探头往里面看。
那些没有围过来的,也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绕弯儿,心里都很焦躁。时不时抬起头时,抬头纹都赶上三四十岁的老汉了。
采彤绕过屏风,看到方少时躺在床上,父亲正在为他清晰伤口——他的衣服已经被剪烂,上身裸露着,白皙的皮肤上抹的全是血,腹窝处甚至汪着血,血顺着伤口往外淌,流的地上都是。
怎么流这么多血?!
采彤快步上前。
“你怎么来了?王姝,带着小姐离开。”陈兆转头一见是采彤,声音有些担忧,语气却是命令。
采彤摇了摇头,朝着王姝摆手,王姝便站到了一边,在所有命令中,她一定优先选择小姐的命令。
周峰坐在屋子边上的茶桌边,茶杯里空空的,没有人给他倒茶,他也顾不上喝茶。
此刻,他冷着脸,看着方少时。
采彤进来,他只瞄了一眼,眼神里透着几缕分辨不清的神色,却不很善。
方少时尚存一些清醒,他朝着采彤笑了笑,“这次收获不错,草药应该够用。”
采彤点了点头,看着他惨淡的笑,说不出话来。
陈兆见采彤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有要晕倒的样子,便也没有再继续驱遣,而是全身心专注于伤口。
父亲的左右手陈义和陈英不断的给陈父递着新冲好的热手巾和药粉,可吸了几次血,还不见少,陈父的汗开始一滴一滴的往下流,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周峰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他来回踱了两次步,突然冷冷道:“若不是陈大小姐那四黄草……”他话说到这里又止住,尚旦学院长老的身份,让他自矜自控,可他心里的怨恨,却控制不住的波及向所有人。
“周长老,您别怪她。”方少时睁开眼,挣扎着开口,声音已经有气无力。
采彤却只是扭头看了周峰一眼,方少时是尚旦学院最大的宝贝,即便两年没有进境,也仍然是潜力天才。
她能理解。
“父亲,少时哥哥失血过多,这样恐怕不行。”采彤眉头紧锁,伤口从肩膀一直到肚腹,虽然没有肚破肠流,却极其凶险,伤口过大,止血极慢,这样失血下去,方少时会死。
她咬着下唇,突然转身,朝着王姝道:“你去将这几样东西带过来……”她像王姝说了几样东西。
王姝纷纷点头,采彤屋子里的东西,她都认识,不会弄错。
“你过来,你去找盆热水,和十个小碗儿。”采彤又朝着父亲院子里的小厮道。
那小厮听罢,转身就跑,手脚麻利,人也机灵。
陈父已经处理好伤口,开始给方少时缝合,可鲜血还在往外流,血常常会冲走药粉,陈父不得不一边缝合,一边重新上药。
伤口虽有麻醉,但痛感仍强,他开始出现即将休克的症状。
采彤将木棒塞入他口中,轻轻抚摸他的眉毛,与他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