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并非当务之急,目前要紧的是解除体内的龙须毒,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晏亭云一目十行,着意去找那句“旦依此法,万毒莫惧,百邪难侵”,不一会儿,便找到了那句话。那句话乃是在一段长文末尾,溯源而上,细细看来,该文正是教人如何习练太一素心大法。
之前看自序中所述,修炼这太一素心大法,有渐、速、猝三法,第一种耗时费力,如蚂蚁搬家,日积月累,显然并不适合;第二种速度虽快,但须仰赖外丹之力,这一时半会儿也没那条件;这第三种法子,成就最快,却也最凶险,须要将周身经脉顺逆交替运行,但长文中是只说了该如何做,却并不告知做的步骤与具体方法。晏亭云想起师父南九曾经传授给他的九篇神针秘术之中有用针灸之法导引经脉运行的绝技,专一治疗经脉损伤和尸厥之人。自己若能够用此法一步一步引导经脉逆行,说不定倒是可以就此冲破玄关,成就此功。如今自己跟梅山五圣已然撕破脸皮,找他们求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过是自取其辱;何况他们如今只怕再次远遁山林炼制蛇药去了,自己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他们,终归是指望不上。在他看来,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险着,甭管再怎么凶险,也总比坐以待毙要好得多。
于是他盘坐在地上,先按着《南华精义》上所描述的方法将体内的真气顺序运行了两遍,开始逐一记忆运行的方法和顺序,然后退去衣衫,从药箱中取出准备好的针袋,先练足厥阴肝经一路。
人体的经气向来由云门穴而入,循行一周之后,再由期门穴而出,故逆行经脉,当自足阙阴肝经的期门穴开始。这期门穴位于人胸前**之下第六肋间隙,晏亭云再将真气顺序运行一遍,使之最终集聚于期门,然后由期门穴望章门穴一点儿一点儿地搬运回去。这章门穴乃足阙阴肝经的倒数第二个穴位,位于侧腹部。单是将真气往回搬运还不算难,难在搬运之后不会回落到期门穴,这才是关键。就好像大江东去之水,是要奔流赴海的,你却偏偏在入海口附近将原本要入海的江水截住不说,还要让它流回源头去。要这么做,就必须在入海口筑起一座大坝来,并经过运河周转,将江水又引了回去。而晏亭云在师父南九处学得的神针绝技,便是在这经脉逆行的引水之战中,起了大坝截江的作用。
晏亭云每往回搬运一处真气,便在之前一处穴位上扎上一针以封闭穴位。如此一来二去,不多时,足阙阴肝经的诸般穴道便封闭完毕,真气逆回到足少阳胆经。晏亭云收摄心神,仍旧依法炮制,逐渐将真气往回驱赶。不料越往回走,阻力越大,反扑之势也越大,若非有金针锁穴,只怕早已功亏一篑了。当他将真气搬运至风池穴的时候,终于再也控制不住,顺行之气与逆行之气互相冲撞交缠,且在金针锁穴的神效之下却又偏偏又都回不去了。一阵仿佛撕裂的剧痛从风池穴蔓延开来,同时胸中仿佛被一柄大锤狠狠地不停地敲击,使他痛苦到几乎窒息。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双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