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淡如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莹莹心中翻江倒海,这半年来一直认为自己如春花般灿烂秋月般脱俗,跟自己仰慕的男人诗词传情,却不想一直在吃着用着他“俗气的”妻子送来的各种东西。
她面上一红,不知如何自处。
淡如示意她不要多讲,一面放下东西,一面对吴母道:“阿姨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厨房里,莹莹和淡如一起择着菜,淡如尽量不去看她,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滑,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释然了很多,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愧疚感折磨着,今天倒有一种因果循环的感觉----老天派莹莹来,是想清算这笔账吧?
莹莹更不知如何是好,看淡如神色,必定是知道那件事了,她这时才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振振有词说这本来就是我才配有的。
她的脸红到了耳根,嗫嚅着,半晌才说:“林姨,我错了……”
淡如终于抑制不住,啜泣起来:“这是我欠的债,我欠你们家的债……”
莹莹怔了怔,也哭起来:“林姨,那事跟你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是醉驾,你不要再自责了.....”
从吴家出来,淡如轻松了很多,来自莹莹的“谅解”让她有一种宿债得偿之感,如果冥冥中这真是好友在天有灵的安排,她愿意坦然接受。
手机嗡嗡作响,刘阳关切的声音传了过来:“淡如,你在哪儿?吃饭了没有?”
她有些感动,也有些迷惑,他对自己的关心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学,她对他的感觉也不只限于优秀的“班长”。
目睹了丈夫的背叛、完成了跟第三者的“和解”,她不想再束缚在若有若无的暧昧里,不管是什么,她想直接面对。
“你不是一直想请我吃晚饭吗?就今天吧?”她平静的说。
朱晓雅开车来到本市有名的“皇宫酒店”,正生很喜欢吃这家酒店甜品部做的点心,她就十天半月来买一次,看丈夫吃得开心她就觉得满足。
今天有些不巧,那款点心刚刚售完,还要再等一会儿才有新货补上,她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耐心等候。
打开手机,才看到正生二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我晚上有重要会议,不回去吃饭了,不用等我。”
晓雅有点扫兴,点心只能等明早再吃了。
她抬起头,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正生跟一个年轻女孩子一起穿过了大厅,她揉揉眼睛,站起身仔细看----确实是正生,他们两人走进电梯,门随之关上。
晓雅冲过去,看到那架透明的电梯一直升到高层才停下,她对这里很熟悉,十层以上是豪华套间,专供住宿,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正生跟她就是在这里“浪漫”的。
愣了愣,她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电话通了。
“你在做什么?”
“我有个重要的会议,在工作,先不聊了。”
他很快挂掉了电话,她仿佛一脚踏空。
也许,他们是来接一个重要的客人?她定定神,决定在电梯附近的沙发上坐下,从楼上下来,这里是必经之路。
她盯着那几架电梯的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分钟、十分钟......她不停扫着一边墙上挂着的装饰钟,那针每动一下,都好似一根针刺向她的心,每走一格,都像有一把锤子在砸她的头。
家政员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开饭,她忙叫了表妹去家里帮忙照看,说今晚自己晚归,请她看管孩子。
一小时过去了,她给他发了两条信息,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听。是跟要接的人还没有聊完吗?她继续等待,两小时、三小时.....
她的手开始颤抖,又给他打电话,两个、三个,没人接听,最后一次,是“无法接通,请稍后在拨”。
她想起上次在路口看到的那两个人、想起昨天他发在朋友圈的一轮明月、想起车上突然出现的漂亮的挂饰、想起他最近两个月很少有空回家吃晚饭,想起张慕容那句----“贤妻最容易被嫌弃”……
她看着如镜面一般的电梯映射出的自己,灰色的衣裙,随意扎着的马尾,暗淡的面色,整个人没有什么亮点能够引人欣赏、注意,“我真的被弃了吗?”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来到酒店,几个小时不出现,会做什么?
她手足无措,给明丽打电话求助,明丽倒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先回家休息,等见到正生再问个明白,事情没弄清楚前不要自己吓自己。
凌晨一点,他和她还没有走出来,晓雅知道,再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她必须回家替换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