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玉手足无措地走近闭目待死的钱程。
这个这个,下不去手啊,对于这种违反常规的操作他也本能地排斥,神仙姐姐怎么偏好这一口呢。
情绪实在酝酿不起来,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小丫鬟叩响了门,端进来一壶酒。
啊呀,正瞌睡呢有人送枕头,谁这么善解人意,喝!壮个胆儿。
王国玉端起酒壶对嘴喝了两口,咂摸咂摸,这味儿怎么不太对?里面加什么了?不会是催,情,药吧?
春,药好啊,正好成事。王国玉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后,想起绑着的钱程来,得给他也来点儿,今儿主要靠他。
王国玉费力地掰开钱程的嘴,钱程怒目而视,“白痴”骂不绝口。
“唉,你看,都浪费了!”王国玉看着没灌进去的酒,心疼道,“你不老实喝,我就只能嘴对嘴喂你了啊!”
“流氓——”咕咚灌进一大口,呛得钱程眼泪都下来了。反正喝了,钱程居然主动大口喝了起来。
王国玉心满意足地喝光剩下的酒,等着身体慢慢起反应,果然渐渐飘飘欲仙了。
哎,哎,自己怎么又飞了?
云端上等着王国玉的除了灰衣哥,还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灰衣哥好,又见面了。”王国玉点头哈腰,“这位是……”
“赵欣冉,你要找的人。”灰衣人介绍道。
王国玉友好地伸出手,赵欣冉双手环抱胸前,满脸白痴地冷眼瞪着他。
“您有什么吩咐,召唤我们?”王国玉顺势把没人握的手放在头上,挠了挠,转问灰马褂。
“怎么是我召唤的?你自己喝了毒酒上来的。”灰衣人貌似在解释什么。
毒酒?不是春……王国玉老脸一红。
“你喝不出来有药味儿啊!”灰衣人质疑。
“不能够,我要是知道是毒酒还能喝啊!”打死也不能认,但是想到灰衣人能知道自己的想法,王国玉心虚地看向他。
赵欣冉在一旁助威:“自己喝死就算了,还强灌我。”
原来她知道有毒?声音莫名好听。
“有毒你后来还喝?”逗小姑娘是大龄未婚男青年的乐趣。
“与其嫁给白痴,宁可毒死。”赵欣冉大义凛然。
不跟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我以为死了才给换呢,这不找你来换了吗。”王国玉转向灰衣人,赶紧换了身体找我的神仙姐姐去。
“换什么?”赵欣冉问。
“由于我们工作失误……”灰衣人开始认真检讨。
王国玉抢答:“他把你装错了壳子。”
“不是我,是我同事。”灰衣人表示这个锅不能背。
“我在天涯上问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时也说自己是别人。”
“然后呢?”赵欣冉无视王国玉,拉回主题。
王国玉继续插言:“然后你本来是要生皇帝的,但是装错了壳子,丧失了基本功能,所以要找个人换过来,在下不才,就是那个人。”
“怎么换?”
“成亲呗!”
“那还不如自杀呢。”
灰衣人插嘴道:“你俩一般情况下是死不了,但是你们要是老这么折腾,真死透了就不归我管了,直接弄阎王那儿了。我们两个部门有矛盾,我不保证能把你们领回来。”
“我为什么要换身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赵欣冉放弃完成任务。
“你现在这样?”王国玉想到钱程的身体,“怎么生皇帝?”
“那就不生呗!”有什么大不了?
“赵欣冉同学,你能有点历史责任感吗?”灰衣人突然严厉起来,“你是这个任务能否完成的关键人物,如果你放弃,历史可能再也不能重演,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包括你的再次存在。”
小姑娘被唬住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行了行了,赶紧给我俩换了,还急着回去办事呢。”王国玉于心不忍,出言解围。
“办什么事?”
“正事!生皇帝。”
“现在生了也没用,属性不对。”灰衣人抬头看看他俩头上闪着的大字。
“这不标签写着呢吗,皇帝他爹、皇帝他妈。这不就成了吗?”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愿意换,那我王国玉就牺牲一下,勉为其难生一下皇帝呗。
“不是,原来王英瑛要当太子妃的,理所当然当皇后,生下一任皇帝。”灰衣人顿了下,“可是现在不能选太子妃了,嫁给钱程了。要想孩子是皇帝,只能……”彻底顿住了。
王国玉使劲想了想,只能……“造反!这真是官逼民反啊。”
灰衣人上下打量他,“就凭你?”
“也对,我们讲文明,要文斗不要武斗。那就发动政变吧。”
“思路正确。要政变,得先做官。”
“做官好说,我爹不是相爷吗?啊不,她爹。”王国玉指了指赵欣冉。
灰衣人一票否决,“他是不会帮你和你的。他巴不得你俩死了。”
想想那壶毒酒哪儿来的?
“那怎么办?”
“自己考。”灰衣人指出明路。
王国玉耍赖:“考公务员啊?我考不上。给我考题,我要外挂。”
“没有考题,没有外挂,咱这是正剧。”灰衣人摊摊手。
王国玉作势要打。
一直沉默的赵欣冉突然开了腔:“正剧?那你是什么存在?”
漂亮!别看人小姑娘家家的,目光就是敏锐。
争吵的俩人同时住了口,看着赵欣冉。
“我考。”赵欣冉说。
王国玉终于抓住了教育她的机会:“小姑娘家家的,别骂街。”
“只要别让我嫁给他,我愿意考。”赵欣冉用手一指王国玉,一字一顿地说。
王国玉脸上挂不住了,“就凭你?”
“我试试,就当模拟考了。”
跑这儿来模拟考?这儿可不考数理化,就一科语文,还特么是古文。
“身体先借我用用。”赵欣冉看着王国玉。
“方便方便。”王国玉马上狗腿,只要不让老子考试,皇帝都能替你生喽。
灰马褂见俩人达成了一致,建议道:“你俩想办法离开相府,不然哪天怎么去阎王那儿都不知道。”
新房里,王国玉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药,醒了过来,相爷夫人正急切地看着她,一见她睁眼立马抱住大哭:“我的傻瑛儿,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娘,我就知道你这么反常突然要嫁人,就是存了死志的,都是为了皇家和相府的颜面……”
娘亲你好像捧假了,没人想自杀,是相爷老爹大义灭亲吧?
突然想起钱程来,“娘你快让人看看相公能不能救过来,他身子弱……”
“好,好。”相爷夫人叫大夫去给钱程灌药催吐,抹着眼泪道,“可怜我儿历经生死,竟生出几分真心来。”
王国玉看着钱程被灌了药下去,不一会儿呛了几口,吐出混着药液的毒酒,渐渐缓上气来。一记白眼射过来,确定是赵欣冉无疑。王国玉目瞪口呆,神医啊!
“娘,咱家怎么有这么厉害的大夫!”王国玉不禁感叹道,洗胃都没有这么厉害。
“咳,还不是你哥的那些妻妾,三不五时的上吊撞墙,吞金喝药,只要有半口气在梁大夫都能救回来。”相爷夫人擦擦眼泪解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瑛啊,你能走动吗?”
王国玉活动了一下手脚,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相爷夫人。
“那你先出去躲起来,我现在就让人备车,回头再给你送吃穿仆从去。”
“去哪儿?”这下倒是不用费心逃离相府了。
“城外的别院,就是以前关你哥的那个庄子。”
“……”相爷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这样一双儿女?
想到即将步入的衣食无着的新生活,王国玉果断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挤出两行热泪:“女儿不孝,拜别娘亲。”俺滴亲娘啊,您老可别忘了大明湖畔的亲闺女啊,断食断水三天也活不下去啊啊啊。
于是,鸡飞狗跳的洞房花烛夜,王国玉和赵欣冉来到了城外别庄,护送的人锁了大门都回去复命了。
折腾了大半宿,筋疲力尽的俩人各自找了个屋子趴窝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王国玉简单视察了一下关押环境,关过相爷公子的地方果然不一般,高墙大院,除了中央一树一井,啥都没有。
看来没有外部补给的话,要么饿死,要么上吊投井二选其一。
王国玉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站在井边琢磨打些水上来充充饥。
“想死吗?那井口装不下你。”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吓了王国玉一跳。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有什么事想不开的?”真是,老子装在个千金小姐的身子里,还不是一样活得活蹦乱跳的,“我照照我的花容月貌。”
“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管你的精神世界吧。”
“怎么是我想办法?做饭是你们女……”王国玉看着赵欣冉一袭新郎长衫,噎了一下,“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欣冉懒懒道:“我不管,我要准备科考,你负责后勤保障。”说罢回身进了屋,王国玉跟过去想再争取一下工作的重新分配,就看见赵欣冉在桌上铺好纸,提笔龙飞凤舞起来。
什么鬼?连口热水都没有的鬼地方,居然有成套的文房四宝,还有字帖!王国玉心里万马奔腾,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这饿着肚子光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会死人的!
可怜可叹,无比怀念可以叫外卖的日子。但想想那个待考的小女生,自己好歹是个爷们儿,王国玉硬着头皮来到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