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芊莹的模样程善笙心里面有些想笑，但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

“可是什么？支支吾吾的跟个女孩子似的，一点也不痛快！”

在梦境里面呆了这么久，每天都是npc和自己的同门师兄妹，做着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不过在这里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自从她成功觉梦能够借用大脑的全部力量之后，都多久没有像现在一样苦兮兮的学习了。

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快要无聊死了，好不容易出现了点新乐子，不好好利用一下，以她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憋出来一点毛病，不然也不会表现出现在这幅话痨的样子。

程善笙轻咳了一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可是我脑海里面有一道讯息告诉我，说我不能给你治好，不能让你顺利通过考试，我才能获得成功离开这个地方，否则我就算是失败了。”

“嗯？”沈芊莹闻言一头问号，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打不过我所以想让我主动认输吗？他不会真以为我是什么善男信女吧？是谁给他的自信说出这番话的？

虽然这只是一个模拟考试，输赢无所谓，可沈芊莹是什么人，从来都不是肯吃亏，会白给的人，凭什么要她认输，她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沈芊莹看着程善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让我通过对吗？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本姑奶奶早已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别说九百九十九种病毒了，就是再乘以十倍，我也是手到擒来！”

本来她的心情是愉悦的，但谁让她是个性情古怪的女魔头呢，说变脸就变脸，一想到自己要吃亏，哪里还能有好脸色，言语中也没有半点留情。

听着沈芊莹如此直白的话语，他心里面那一丝惆怅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对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忧之外，他又升起了一丝酸溜溜的情绪。

人长得好看，出身高贵也就算了，偏偏脑子还这么好使，完全相反的知识这么快就掌握的差不多了，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程善笙倒是没有对她的大话感到怀疑，只是心里面有点儿想骂娘的冲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末了只得由衷地感叹一句：“那就好那就好！我起先还有点担心你是玩毒的会遇到什么瓶颈，让你毒人还好，让你救人这不是要你的命嘛，看来是我想多了，不愧是天才少女，什么都难不倒你！”

沟通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桥梁，在某些时候语言会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直通彼此的心灵，就好比这一刻，程善笙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担忧就被沈芊莹听到了心坎儿里去。

她没想到自己那番犀利的言辞换来的会是这么暖心的话，她本以为表完态就要手底下见真章了，谁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来了这么一出，华丽的语言是可以骗人，但是真情实意讲出来的话就会直入人的心灵。

女人在直觉这方面本就比男人强，更不要说沈芊莹这等天性聪慧的女子，这句话有几分真实她自有分寸，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在掂量那句话的分量，而是在想这个程坤到底是谁。

如果说先前只是直觉上认为他们俩是认识的，她还有些不敢确定，可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这种直觉基本上就可以实锤了，两人一定是认识的。

只是他到底会是谁呢？“巫婆莹”这个外号可不是她自封的，而是那些在她手上吃过亏的人给的，是她货真价实打出来的，她自己是一个什么状态，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女孩子还好一点，男孩子她基本是从不放在眼里的，能欺负就欺负，别想她有什么好脸色，真心对她好的男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外公，爷爷，舅舅，嗯...失忆以前的裴晟面前也能算一半个吧？

“你到底是谁？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易容过的！”沈芊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谁，一气之下干脆不想了，直接问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程坤，程坤的程，程坤的坤！早就听闻你的鼎鼎大名，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你，我才发现见面更胜闻名，传言中对你的赞誉根本就不及你万分之一嘛！”

反正现在他俩的交谈别人也看不见，还在中心岛等待梦境潮汐开启时，他就幻想过会在梦境中遇到她，既然现在真的让他在梦境潮汐中遇到了沈芊莹，不好好聊上几句他怎么甘心。

“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沈芊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外面对我的评价基本都是负面的，什么蛇蝎心肠、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丑陋不堪这些都算是轻的，听说熊孩子听到我的名字都不敢作妖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赞誉？”

“那都是别人故意抹黑你，你是什么样子的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他眼睛一睁开不仅从那个梦境中退了出来，还见到了沈芊莹，经过这一阵子的交谈，程坤的影子终于消退了一些，有了一点程善笙的样子。

其实在他放彩虹屁的时候，沈芊莹不是没有把他往程善笙的身上想过，只是他现在流露出来的气质跟她印象中的程善笙完全不一样，关键是她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浓重的煞气，没有杀个成百上千的人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都还不止。

沈芊莹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道：“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都很好奇呢！”

程善笙正准备再贫两句撩拨一下沈芊莹，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面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的声音。

“检测到病原体一号长时间没有出现病症，有可能是自动排序出了故障，现在进行紧急修复...”

不是说由我来选择的吗？怎么这还自己玩儿上了？程善笙被这道声音一耽搁，便暂时将撩妹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他想先看看这个紧急修复系统到底是怎么个修复法，难道要封印自己的意识？

“败血死疫，中期。”就在他等待的时候，脑海里面直接报出了一个病症的名字以及程度，这个什么狗屁紧急修复系统似乎已经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程善笙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到浑身发热，头痛万分，连精神都有着错乱的迹象，眼前的沈芊莹的模样也越来越奇怪，趁着意识还有点清醒的时候，他赶紧说道：“是败血死疫，中期！快动手，我要撑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也没跟沈芊莹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程善笙的声音就淹没在了痛苦的嚎叫之中。

此刻他的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能够清晰地看见有好多个紫黑色小点迅速扩大至兵乓球大小的紫黑斑，这还不止，这些紫黑斑长大之后，又发生了进一步的恶化，逐渐开始渗出黑红色的血液，还长出了大大小小的肿瘤，纷纷爆破，流出墨绿色的脓汁...

这种恶变沈芊莹光是站在保护壳外面都感到身体发寒，这得有多痛啊！

程善笙的实际情况远比她想像的要恐怖，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的意识除了难以忍受的剧痛以外已经感受不到其它东西了。

最痛苦的是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四肢被金属环牢牢地锁着，他现在的皮肤又变得相当脆弱，几经挣扎，手腕和脚腕处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他挣扎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相比于其它地方的疼痛，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沈芊莹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模样，也顾不得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行动了起来。

败血死疫，是“黑死病”的升级版，黑死病在她那个世界几百年前是通过“鼠疫菌”传播，在那个时代就是不治之症，后来随着医疗是事业的发展，及时就诊隔离便能够进行有效的阻断，可后遗症却很大。

然而在梦境中，败血死疫经过了强化，鼠疫菌已经不是原来的鼠疫菌，链霉素（sm）已经无法对它继续构成威胁，不过就算能构成威胁也跟沈芊莹没有任何关系，她得用毒药去救治。

一上来就是这么猛的病毒，再加上这个病原体一号又是她的认识的人，搞得她也有点紧张了，败血死疫的病因是毒素通过淋巴循环系统进入血循环引起的败血症，出现严重的中毒症状。

皮肤黏/膜出血、趾端坏死等表现都是因为血循环系统出现了问题，到底该用哪种毒药好呢？既要能杀死升级版的鼠疫菌，又不能破坏他身体的其它机理，那九百九十九种毒药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要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好了，有毒王在手直接给它吞噬了就好，哪里还有这些麻烦！眼看十分钟就快要到了，她终于找到了符合要求的“涟魅菇”以及“夼胡萝”。

“涟魅菇”跟他们南巫教的毒王有些类似，能够吞噬绝大部分的动物源性细菌，如果光是这样，它应该算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跟毒药完全搭不上界。

之所以称它为毒药，是因为它在吞噬这些病毒的时候自身并不会消失，而且会让它本身的毒性越来越强，一旦全面爆发就会引起肾功能衰竭、神经肌肉损伤、耳聋目瞎...

涟魅菇吞噬了坏血死疫这么强的病毒，爆发出来的毒性会瞬间致人于死命，根本没有机会诊治，不过它也有天敌，那就是怕血，怕大量的血，但却不明显，一般情况下，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正常的血量都不足以杀死涟魅菇的毒性。

起码得有十几倍的血量才能产生作用，夼胡萝这种毒药就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人或者动物误食了它，体内就会疯狂造血，然后硬生生的从体内把自己撑爆。

这两种毒药配合在一起，调整好比例，刚好能够诊治败血死疫，沈芊莹将其调配好后，提炼出一滴药液，直接喂到了程善笙的嘴里。

“第一题败血死疫诊治成功！剩余九百九十八题，考试继续。”

这道声音跟程善笙脑海里面的那道提示音不太一样，有些粗犷，而且这道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他皮开肉绽的身体也随着这道声音恢复如初，不过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中没能立即反应过来，将保护罩弄得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