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全对?为什么一息之间就能算出来?”
纪思博差点把脑袋都抓破了,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吱呀”
青松推开门,想要叫少爷去夫人院子里用午饭,进门就被少爷一脸的生无可恋吓着了。
他迅速红了眼,颤抖着嘴唇,“少爷,不要怕,小的这就去找夫人,给你请个大夫回来,你不会有事的......”
纪思博茫然的抬起头,什么意思?请大夫?他一顿饭能吃三碗,作甚请大夫?
眼见青松一溜烟就往外跑,快要跑出院门了,他站起身高喝了一声,“你给我回来!”
青松疾步的身形顿时戛然而止,转过身,一边抹着泪,一边抽抽噎噎的,“少爷,有病不能讳疾忌医啊......”
“啪!”
纪思博气得在青松头上拍了一下,恶狠狠的瞪着他,“谁有病啦?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咒你家少爷?”
青松差点被打得一个趔趄,苦着脸摸着脑袋,傻眼了,“那少爷你刚才怎么一副......一副......很凄惨的样子?”
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个词。
“啪!”
纪思博又打了一巴掌。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伤心欲绝......哪个词不比凄惨来得准确?”
青松嘟哝了一声,“小的又没读过书。”
纪思博那口气就憋得慌,指着青松训斥,“身为少爷的小厮,没熏陶到少爷的英明神武,还敢说自己没读过书!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去读书识字,不然我都不好带你出门,你太丢我脸了!”
青松傻眼了,英明神武?少爷你认真的?天天去看斗鸡去溜窜的人,这就是英明神武了?还有,什么时候小厮也得跟着要读书识字了?
纪思博被自家小厮那怀疑的眼神看得脸上燥的慌,赶苍蝇似的赶他走,“什么时候学会读书识字了,你才能跟少爷出门!”
青松一脸崩溃又迷茫的往外走,他上哪儿学读书识字?
“等等!回来!”
青松立时转过身,以为少爷回心转意了,结果就听少爷不耐烦的问:“你方才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夫人让小的叫你去她那里用午饭。”见少爷又一次赶他,青松伤心的走了。
“思博,听管家说早上你姑姑带你出门了,你们去了哪儿?”纪鸿卓随意问道。
“咳咳咳......”
正在吃饭的纪思博吓得呛住了,周氏赶紧给他拍着背,皱着眉念叨,“慢点吃,这么着急做什么?”
知子莫若父,十几年的父子,纪鸿卓哪看不出儿子的心虚?
“啪!”
他饭也不吃了,筷子拍在桌子上,威严的看着儿子,“你是不是惹你姑姑生气了?还是做了不好的事?”
欠姑姑钱算不算?
如果还不起,那姑姑会不会生气?
可惜打死纪思博也不敢说出这两句话,搜肠刮肚,实在想不出可以应付他爹的话,最后死马当成活马医的道,“阿爹你去问姑姑吧,姑姑嘱咐我不能说的。”
纪鸿卓:“......”
族人无故不得窥探族长行踪。
片刻之后,他才又重新拿起筷子,周氏和纪琼枝齐齐松了一口气。
刚刚周氏都准备如果丈夫要揍儿子,她就扑上去拦住他了。
纪鸿卓手一顿,冷哼一声,“如果让我发现你惹你姑姑生气了,家法伺候!”
纪思博缩了缩脖子,以为逃过一劫,谁知又被提醒欠了六千三百两银子的事。
心中哀叹,果然赌博害死人啊,古人诚不欺我。
纪思博一顿饭下来,茶饭不思的,平日里能吃三碗饭,今儿却只吃了一碗,就算他什么都没说,在座其他三人哪里还不知道他有心事?
等他吃完饭,像以往那样一抹嘴就溜走,周氏忧心忡忡,“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纪琼枝安抚道,“阿娘你放心,阿弟虽说不学无术,坏事却是不敢做的,估摸着可能是他养的大将军有什么事呢。”
大将军是一只蛐蛐儿,很得纪思博看重,他用大将军斗赢了两次,骄傲得很。
周氏叹了叹,“希望如此吧,阿娘也不求他大富大贵,最要紧的是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慈母多败儿!
这五个字,纪鸿卓在心里又一次骂了一句,可惜当着老妻的面,一次都不敢说。
耳边听着两母女说话,纪鸿卓眯了眯眼,他觉得儿子这般反常,绝对不是他那只大将军的事,估摸着是跟阿寿有关,想起阿寿曾经说过的,不准他们插手她调教儿子闺女,只得把忧心按捺在心底。
纪思博脚底生烟一般往玉瓯居冲,春燕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就带着滚滚烟尘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咳咳......”
春燕跟着冲到明间,才发现那个人是纪思博,又见纪伏寿朝她摆摆手,她就退下去给纪思博泡茶了。
“姑姑,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在一息之间就算出来?”
纪思博气喘吁吁,双手撑在圆桌上,固执的看着纪伏寿。
纪伏寿看了一眼因他双手拍在桌上,有些移动的碗碟,心想幸好她刚用完了饭,不然就凭这后辈敢不体恤孝顺长辈的行事,不拿鞭子抽一顿都说不过去。
“急什么!”
纪伏寿撩起眼皮,眉目冷凝,“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有事慌慌张张,急冲冲的样子?”
纪思博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讨好的笑,“姑姑别生气,阿爹教了我遇事要沉着冷静,是我没学好。”
“哦?”纪伏寿弯了弯唇,“既然你没学好,那就先学好了再来问我。去我外头的院子里,扎马步,扎一个时辰,中途要是撑不住动了,你要问的事就别想有答案了。”
晴天霹雳!
纪思博万万没想到,他姑姑会给他来这一手,扎马步?一个时辰不能动?
只要想一想,他就头皮发麻。
“姑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纪思博用出他无往不利的一招:装可怜。
可惜纪伏寿不是他爹娘,毫不怜惜,“身为我的侄子,就为了个算术慌里慌张的,太丢我脸了。赶紧去,不去就还钱!”
纪思博:“......”
在院子大树底下扎着马步的时候,他想,为什么刚刚姑姑那番话如此熟悉?
还有,那是一个算术的问题吗?
那分明是六千三百两巨额银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