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畜生...真的死了?”月白纱裙女子抖着唇,眸中满是希翼。
纪伏寿肯定的点头,“如果他不死,我们怎么能大摇大摆,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这里?”
月白纱裙女子一下子就落下了两行泪珠,一开始还是小声的哭泣着,到最后捂着脸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其他六名女子都低声劝慰她,神色间不是怜悯就是憎恨。
纪伏寿心中一叹,这些就是被贩卖给倭人的大齐良家子了吧。
“莫哭了,山田信已死,外面所有的倭人同样活不过明天,也算是为你们和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了。”纪伏寿柔声劝慰。
哭了一阵,月白纱裙女子狠狠的擦干了泪水,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朝纪伏寿行了一礼,“虽不知你们是谁,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便是我的恩人。恩人,请受我一拜。”
其他六个女子也赶忙行礼,真心实意的道谢。
纪伏寿微微叹了一声,“你们都是可怜人,等岛上的倭人死光了,你们就能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月白纱裙女子行完礼,没有再打探纪伏寿的身份,而是道:“恩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转身往一间屋子走去,其他六个女子对视一眼,也纷纷说道:“恩人,请随我们来。”
纪伏寿看得出这七个女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不担心她们会耍花枪,跟着她们身后走去。
月白纱裙女子在屋子面前站住,侧身看着宿,“这屋子落了锁,钥匙只有山田信才有,这位勇士力气大,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把门弄开?”
宿看了一眼纪伏寿,见纪伏寿颔首,他抽出自己的佩刀,用力一砍,大门上的三把锁就掉下来了。
宿伸手推开门,月白纱裙女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一处,是库房。我曾亲眼看到倭人从里面扛着大箱子出来,虽不知箱子里装着的是何物,不过看山田信把钥匙藏得严实,想来这库房里放着的东西很贵重。
恩人,这些都是山田信的东西,你杀了山田信,这些东西都是你应得的。奴家带着姐妹们在不远处等你。”
月白纱裙女子福了福身,拉着剩下的六个女子,往后退了三丈多,所站的位置既能让纪伏寿目之所及,还侧了侧身,避嫌的没有看向库房。
纪伏寿心中赞了赞,这女子好生聪慧,既带了她来库房,将库房的东西献给她,还主动不窥探。
虽然等倭人死光之后,她肯定会命纪氏族人逐一搜查这座岛屿,这库房她迟早会搜查到,但如今能省了些许时间,也是好事。
那女子不主动窥探,纵是这库房里面真的有贵重的珍宝,若她是善心之人,这群女子便能逃过这一死劫。
这么聪慧的女子,被山田信糟蹋,也是可惜了。
纪伏寿惋惜的摇头,信步走进了库房里头。
借着外头的月光,能看到就在他们脚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大箱子,这些箱子反而没有上锁。
宿谨慎的上前,用大刀挑开木箱盖子,待两人看清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俱是一怔。
宿又快速的打开了好几口箱子,见里头装着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再一看这堆满库房的木箱......
纪伏寿唇瓣翘起,低哼道:“这库房里的银子,怕是不下二十万两。山田信前头居然没用这里的银子来给自己赎身,反而顺着我的话让他的亲随回倭国拿银子,看来回倭国拿银子是假,去大齐搬救兵是真。”
此去倭国路途遥远,还不如直接就去宁波府找宁知府,让宁知府带人包围岛屿。
如果纪伏寿真的是贪钱之人,肯定舍不得杀山田信,只要她在这岛屿等上半天,就算她搜查到这库房,岛屿外头怕是也包围了救兵。
到时候不仅赎身银子拿不到,库房这里的银子拿不到,可能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可惜盘算得再好,也抵不过纪伏寿厌恶这群倭人的心,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山田信活命。
纪伏寿再次低低一叹,语气里充满了遗憾,“我真想去倭国,把倭国的地皮都翻几番,将他们的银矿都采走。”
可惜路途遥远不说,纪家又没有水师,去不得。
眼看着有个聚宝盘,却不能据为己有,纪伏寿的心隐隐作痛。
她低声吩咐宿,“去通知一个夜鹰过来此守候着。”
宿神色郑重的点头,走出了库房,用夜鹰之间特有的联系法子叫来了一人在此守候。
“这位姑娘,里头确实是有珍宝,库房里东西都是我的了。”
纪伏寿走出库房,心情甚好的开口,“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带你们出去。”
月白纱裙女子见纪伏寿带着宿越过她们先行走出了后罩房,神色一松,拉了拉其他人,头也不回的紧跟着出去。
纪伏寿估摸着时间,柔声道:“估摸着天亮之后,这岛上就没有倭人了。你们皆是柔弱女子,不若到时候就跟着我们离开这里,我们靠岸让你们下船,再给你们一些银子傍身,你们各自归家吧。”
七个女子脸上神色一怔,而后俱是复杂难明。
最后还是月白纱裙女子低声开口,“多谢恩人,奴家姓范,都叫我范娘子。我们都是被贩卖之人,每个人都有一段往事,家不回也罢。且身子又被倭人破了,回了家也抵不住流言蜚语。
若恩人给我们银子,送我们上岸,我们不回家,姐妹们寻觅一个小镇,一起安居下来,开个绣庄,以此为生,好好过这后半生。”
纪伏寿不勉强,微微颔首,“也可。”
见纪伏寿如此轻易就答应,范娘子眸底划过一抹光芒,她突然又道,“恩人,请随我来,奴家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纪伏寿兴致越发上来,范娘子带她去了库房,她就得到了一大笔银子,这次她又会有什么收获?
跟着范娘子走出大将军府之后,看她左绕右拐,最后停在一处大屋子前。
范娘子先回头看了一眼宿,“烦请这位勇士背过身。”
宿不解其意,见纪伏寿颔首,听话的背过身。
范娘子上前轻轻拍了拍门,“开门,是我。”
片刻后,里头点燃了蜡烛,房门被打开。
等纪伏寿看到里面的场景,默然不语,怪不得要宿背过身,这里面全是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只到膝盖上方短裙的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