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合姜大山夫妻两个互相搀扶着也走了过来。
姜大山气愤道:“刚才有财和美玉争执的时候你们都在场围观,明明看见有财没有打美玉,却非要冤枉有财,你们这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毒呀。”
姜有财不耐烦的蹙紧了眉头对姜大山挥挥手道:“他们又不是今天第一天对我们这么狠毒,而是向来如此,爹有什么好痛心疾首的,直接去叫里正和村佬来,我们和他们辩个是非曲直!”
姜老汉这时也从上房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美玉,美玉脸色青白,双目紧闭,不像是装晕。
他眼里全是算计和幸灾乐祸地姜大山夫妇道:“别说你们去请里正和村佬,就是请县官和知府来,有财把美玉打晕了这是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姜大山和周氏就叫三朵小花赶紧去请里进村佬还有族长来。
不一会儿,里正村佬和族长都来了,个个都板着脸不耐烦的看着姜老汉,纷纷问道:“你们家又发生了什么事?”
姜老汉指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美玉,痛心疾首道:“说起美玉真是可怜呀,自从她娘被官府抓走流放后,姜有财姊妹几个就总是欺负她,今天更过分了,姜有财不知为什么把美玉给打晕了,里正和村佬还有族长,你们一定要给美玉撑撑腰呀,不然她非得被姜有财姊妹欺负死!”
族长上下打量着姜老汉,很是不满的冷冷质问:“你是这家里的一家之长,你就不能摆平这些小事吗,非要叫我们来你们家解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姜老汉一揖到地:“不是我不解决。”
他指着姜有财道:“是这小子实在太蛮横了,根本就不把我的裁决当一回事。”
里正想到上次马氏装晕的事,于是锁着眉头冷冷的说道:“你们拿根绣花针来扎一下美玉,看她醒不醒,我怕她和她奶奶一样装晕,嫁祸给姜有财。”
玛氏等人一听里正这话,个个脸上红白交替,很是不自在。
马氏和姜艳艳等人心中都有数,美玉是装晕的,并不是姜有财打晕的,这一针扎下去肯定会露馅,到时还不知里正和族长会怎么处置她们呢。
里正和族长见马氏等人变了颜色,而且都站在原地不动,就猜到了几分真相。
里正很是不耐烦地催促:“叫你们赶紧找根针来扎一扎,你们怎么都一动不动。是不是没有把我这个里正放在眼里?”
里正虽然连个芝麻绿豆的官儿都没有,可是在村里有绝对的权威,谁敢轻易得罪他呀?
因此马氏等人听了里正的话很是惶恐,全都有些骑虎难下。
姜老汉却是气定神闲,摆出一副一家之长的嘴脸命令马氏:“你是不是耳朵聋了,没有听到里正的话?”
马氏见自己的老头子也这么说,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回房拿了一根绣花针来,她自己不敢扎,指使童氏去扎:“是你女儿看见美玉是被有财打晕在地的,那就让你女儿去扎好了。”
她这一句话是为自己留退路,把责任全都推卸到童氏的两个女儿身上。
姜有财冷笑着看着童氏的脸渐渐变白,眼睛里还闪过一丝痛恨。
周氏夫妻和招弟姐妹全都坚信姜有财是清白的,因此都要童氏快点让她的女儿给美玉扎针。
春香秋香两个在屋里吓得瑟瑟发抖,童氏也拿着针不知所措。
姜老头很不高兴的皱着眉:“我说老三家的,你两个女儿胆小躲在屋里不敢扎,你这个做娘的就替你女儿扎一针又怎么样?快些动手!”
童氏见公公发了脾气,心中害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美玉身边蹲下,狠下心扎了一针。
美玉只抽搐了一下,并没有醒来。
周氏一家大小除了姜有财以外,全都傻眼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姜老汉面露得意之色斜睨着周氏一家大小:“你们就别装了,事实摆在面前,美玉被你们家有财打得晕了过去,你们不论怎么装都没用!”
“里正,我们家有财真的没有打美玉!”周氏带着哭腔说道。
里正等人都肃着脸沉默不语。
马氏见美玉并没有扎醒,早就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听了周氏的话,又见里正等人全不表态,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上串下跳起来:“里正,族长,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你们应该秉公办事才对,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难不成是你们以前得了我家老大的好处,所以想包庇有财不成?”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里正等人或多或少都收过姜有财家礼,因此确实有些对姜有财下不了处罚,可马氏这话把他们逼到死胡同了,他们不得不做出表态。
里正捋了捋胡须,对姜大山道:“美玉现在的确昏迷不醒,而姜家其他人又一致指认是有财把美玉打晕的,所以我判你们赔付银两给美玉的爹,让她爹拿这些银两给她把伤治好。”
周氏夫妻两个和招弟姐妹正要喊怨,只听姜有财道:“里正爷爷这话说的极是,赶紧请了大夫来查查美玉身上的伤,我们该赔多少银子就赔多少银子,绝对不会让里正爷爷和族长爷爷难做,落人把柄,说里正爷爷和族长爷爷为人不公。”
周氏和几个女儿惊诧的看着姜有财,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这不是间接的承认了美玉是她打晕的吗!这孩子是不是急糊涂了?
姜大山却似乎猜到了几分,用眼神示意妻女稍安勿躁。
里正和族长以及村老对姜有财这个态度深表满意的点了点头。
里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姜老汉道:“你们派个人去镇上请个大夫来。”
姜老汉想着反正给美玉治伤的钱全部都由姜有财家出,那就趁机狠狠的整整大房一家,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于是让童氏去镇上跑一趟,把镇上出诊费最贵的岳大夫请来。
周氏和女儿们一听就有些局促不安,先别提美玉吃药的钱了,光这一趟诊费就不便宜,至少得半两银子!
里正和族长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姜老头对于大房一家可真是心狠,居然要请诊费最贵的岳大夫!到底大房不是他们的亲生子,所以逮着机会就想让大房一家不好过!
可是见姜友财一家都无动于衷,里正他们也就没吭声了,让马氏和姜艳艳等人把他们家的凉床抬出来放在院子里,然后把美玉抬到凉床上去,等会儿大夫来了好给她把脉。
童氏出去两刻多钟之后就带着岳大夫来了。
里正指着躺在凉床上如死尸一般的美玉对岳大夫道:“这个孩子被人打晕过去了,麻烦大夫看看她的伤势有多重,得花多少钱才治得好。”
“好说。”岳大夫点头。
马氏让姜艳艳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凉床边给岳大夫坐。
岳大夫坐下,细细的把美玉两只手的脉都把过了,一脸的狐疑,抬起头来问里正等人:“这孩子真的是被人打晕的吗?”
里正道:“这个我们不清楚。“
他用手指了一圈马氏等人:“可是他们都一口咬定说这孩子是被有财打晕的。“说着又指了指姜有财。
岳大夫锁眉自言自语道:“这就奇了。“
想了想,又给美玉把了一遍脉,非常肯定的下结论:“这孩子身上并无一点内伤,既无内伤,又无明显的外伤,应该不会是因为被打得晕了过去。”
周氏一家大小都大松了一口气,沉冤得雪的看着里正等人。
马氏一脸不信任的瞪着岳大夫,咄咄逼人道:“那你怎么解释美玉一直昏迷不醒?”
岳大夫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姑娘晕过去十有八九是因为月事血崩。”
众人哗然,一个未婚的小姑娘月事血崩,而且还因此晕了过去,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马氏愣了愣,忽然指着岳大夫发火道:“你这庸医不会治病就别到处招摇撞骗,小心遭雷劈!我好好的孙女居然被你这么污蔑!”
岳大夫也气得站了起来,怼道:“你少含血喷人!我在镇上行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我是庸医,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口碑,出诊费那么高怎么还会有人请我?再说我怎么污蔑你孙女了?我把的脉相就是如此!
你们如果不信我把的脉,那就再另请高明,看是不是和我把的脉相同,如果不同的话,我宁愿赔十两银子,如果和我把的脉一模一样,你们赶紧把诊费付了,然后准备厚礼给我赔礼道歉!”
马氏怒气冲冲道:“这还用另请大夫来证明你把的脉的对错吗?我自己的孙女我最了解,除了去菜园子摘菜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又没跟哪个后生不清不白,怎么就会月事血崩?”
岳大夫嗤笑:“月事血崩并不只局限已婚妇女,那些在月事期间剧烈运动或者在月事期间吃了冷东西喝冷水的小姑娘都有可能引起月事血崩!只是可能性很小,所以一般人不了解而已!就以为月事血崩是妇人特有的!”
他一连冷笑了好几声:“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奶奶,非要污蔑自己的孙女不检点,还要反咬别人一口!”
马氏听完岳大夫含着怒气的解释,整个人蔫儿了下来。
天气这么热,美玉贪凉喝了冷水导致月事血崩,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岳大夫反败为胜,冷冷的对童氏道:“我是你请来的,现在我已经出完诊了,你把诊金给我。”
童氏瞠目结舌,两只手抓住自己衣服的下摆,可怜巴巴的对岳大夫道:“是我爹派我请岳大夫的,这事跟我无关,我只是跑个腿而已。”
岳大夫道:“我不管,我是你请来的,这诊金就该你出。”
“我真没钱。“童氏不满的瞟了一眼姜老汉老两口,但又怕姜老汉老两口发现,很快的收回视线。
童氏心中很是气愤,到现在姜老汉都不站出来承认是他让她跑这一趟腿的,难不成想要她背这个锅吗?
这时里正目光一转盯着美老头,冷冷的开了口:“我说姜老头,是你要你家三媳妇去请的岳大夫,这个诊费该你出!”
童氏暗中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里正,然后又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低下头来。
姜老头一副含冤莫白的样子,争辩起来:“这个诊金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出呀,这不是因为我们都以为姜有财把美玉打晕了所以才请的大夫吗?这个诊金应该大房出!”
姜有财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大山已经怒了:“你们明明知道美玉不是我家有财打晕的却故意栽赃嫁祸给我家有财,你们还好意思让我们出诊金!这个钱我是绝对不会出的!你们想去官府告我不孝尽管告去,我宁愿吃板子都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里正和族长都道:“人家有财是受害者,他凭什么出这个诊金?”
里正和族长都发话了,这诊金看来不给不行了。
姜老板给马氏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屋去拿钱,马氏黑着脸不肯动,冷瞅着童氏道:“我们会误会是因为啥?全都是因为春香秋香两死丫头!她们不胡说我们会信以为真?这个诊金归三房出!别春香两姐妹胡说了毛事没有,我给她们擦屁股!”
姜有财很满意马氏这一番话,说得好!狗咬狗,一嘴毛!
童氏心中悔不当初,为了出心中一口恶气,她指使两闺女故意乱咬姜有财,可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童氏低着头小声道:“我……没钱。”
马氏马上厉起眼睛准备破口大骂,里正很不耐烦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快去拿钱给人家大夫。”
马氏这才迫不得已进屋拿了钱给岳大夫。
岳大夫收了诊金,冷着脸对马氏道:“别以为付了诊金就没事了,你诽谤我,你们不敲锣打鼓地抬着礼物去我坐诊的药铺赔礼道歉,我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的。”说完,甩袖而去。
姜老汉老两口面面相觑,一直只围观并跟着起哄的四房熊氏一看不好,早带着自己的三个小子缩进了自己的屋子。